到李敏这些年为了挣钱把自己身体搞坏了，还是不免觉得伤心自责。
李晨曦想起之前唐医生说的话，眉头紧皱。
“妈，你是因为妹妹吗？”李敏脸色一僵，神情呆滞。
她的妹妹是在两个人的心里不能去触碰的那一道线，会很疼很疼。
可是她今天突然就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妹妹，李敏才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暗自神伤。
李晨曦手里握着刀还在自顾自的削着苹果，语气淡淡，低着头整个人似乎被黑暗笼罩着。
“之前唐医生跟我说，你得病可能是和你经常心情不好有关。我原先以为你是为工作的事这么伤神，后来才慢慢反应过来，如果是工作这么会这么伤心呢？是因为妹妹吧。”
李晨曦抬头看见李敏脸色复杂，李敏不敢看她，也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这么多年自己的心结。
李晨曦接着说：“你是不是以为当年我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敏不想再听让她别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说了。”
“妈，那不是你的错！”
“你要多少年才能明白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李晨曦咬牙切齿说道。
李敏：“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甚至都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个世界。作为母亲怎么能忘，怎么敢忘？”
“我在梦里总是有个孩子追着我，问我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不保护好她？我的心都要碎了！”
李晨曦看着已经是满脸泪水的李敏，心痛极了，她一直都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两个人失去所有，只剩彼此相依为命。
她从来不知道在李敏心里，那些过往这么折磨着她的母亲，她只恨造成这一切的人。
“这都是季学明的错。”
血一滴一滴往下流，李晨曦冷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削好的苹果上沾满了自己的血。
突然开始慌起来，不断的揉搓，
原来是左手，还好！
她将水果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放好。
李敏早已背过身去不愿面对，她知道李敏在哭，即使是母女，李敏也很少露出脆弱的一面。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李晨曦将苹果扔进垃圾桶随后转身离去。
李晨曦看着手指上的血陷入了沉思。
“你为什么不是男孩？”
“你是个男孩就好了？”
这样的话李晨曦在小的时候听奶奶说过很多次，小晨曦不会知道自己即使成绩再好，画画画的再棒依然比不上是个男孩！
奶奶不喜欢自己，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喜欢自己就好了。天真的小晨曦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只是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是什么时候呢？
似乎是外公外婆过世以后。
她记得外公外婆家里有很多很多的书，他们总是会抱着小小的晨曦讲故事，她想要什么外公外婆都会给买，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外公年纪大了不小心坠楼去世了，过了一年外婆过于伤心也跟着去了。
小晨曦还太小了，还不懂什么是去世，却能感受到大人的悲伤。
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问妈妈，什么时候外公外婆陪自己玩。
外公外婆去世不到一年后，奶奶和季学明对自己和李敏越发冷淡。
小晨曦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却在这种冷眼下开始会变得慢慢看大人眼色了。
李晨曦一直都记得七岁那年的事，因为那一年她的父亲抛弃了她和妈妈。
季学明一个人从车里挣脱后走了，小晨曦和李敏被压在车下，最可怕的是小晨曦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
清醒的被黑暗笼罩，清醒地知道季学明抛弃了她们，清醒的等待季学明回来救她们，清醒地绝望。
即使后面被救，为了不让李敏伤心，她清醒的撒谎，说自己不记得了。
其实她什么都记得。
或许不说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