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当天。
江闵谦的意识混乱,强撑着一口气在林子里疾走,马上就到小平镇了,也许可以尽快找到医馆先止血,脑子一疼,又想着要暂时躲躲,想着要如何联系三一……
终于,疲惫多日又负伤的身体承载不住纷乱的思绪,江闵谦整个人一歪,倒在了路上。
迷迷糊糊的,听见一个姑娘疑惑的嘀咕声,“不会死了吧……”,好像还有什么在他伤口上戳来戳去,江闵谦疼的努力想睁开眼睛,但还是失败了。
随着黑暗逐渐漫开,几个念头在最后一闪而过,这姑娘好虎,劲儿也这么大,我不会真死在这吧……
江闵谦猛的感觉腿上狠狠一疼,眼睛猛的睁了开来,但意识还在后脑沉着,只浑浑噩噩看到面前有个姑娘蹲着,正在地上捡些枯枝落叶。
她很是消瘦的模样,也许才十三四岁,皮肤是被太阳晒过的小麦色,但面上琼鼻玉立,眉深眼圆,生了一副好骨相,再长开些好好养养,必然也是个美人。
江闵谦又沉沉闭上眼,感到什么轻飘的东西不断落在脸上遮掩了口鼻,又多了些重量压着手脚腰腹,江闵谦呼吸不畅,又昏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正对着一个女孩背对着躺在他身边,江闵谦身体立时紧绷起来,女孩的发丝甚至都铺在了他的手边,他心里猛然生出怒火来。
这是谁?胆子这么大?
这又是哪?
女孩呼吸匀畅,听着应该是真的睡了,江闵谦缓缓冷静下来,轻轻抬身,探眼一看,愣了,是那个救她的女孩,此时的她睡颜恬静,江闵谦放开紧捏的手,放松下来-自己应该还算安全,不如先静观其变。
一连两天,女孩晚上都会直接睡在这床榻上,很老实的蜷缩在边边,好像只是想躺在更舒服的地方睡觉一样。
江闵谦偷听了两天他们偶尔的聊天,对这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所幸,三一较刺客先找到了自己,在自己来到陈家的第五天,四月八日。
陈欣觉得自己这几天是真的累着了,最近陈荣每天早上都试图想来再看看这个自己正照顾的男人,自己正头疼,所幸阿母也懒得多说,直接吩咐无眠每天早上都带着陈荣出去一起买东西。
她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在房内坐下没一会,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三一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正待查看床塌上男人的面容,那上边就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三一?”
是殿下!
三一跪地,“属下来迟!”
江闵谦现在已经可以轻松的支起身体,他半靠起来,眉眼带上了温意“闻着这迷香,我就知道该是你来了。”
这香出自皇家,江闵谦从幼时就训练过对此药的抗性,现在闻着更是感到亲切起来。
两人交流一番,江闵谦决定依着镇上流言将计就计,引诱刺客余孽前来一网打尽。
“那陈家,要如何处置?”三一来时也调查了番,陈家夫人手上可不干净,镇上有着不少流言,而陈无眠,大家提起时多半是夸奖参着可惜,都说是好生乖巧又生的好看的一孩子,被继室欺压多年。
“陈夫人的胃口确实是大。”江闵谦敲敲被子,声音带笑,脸上却是携了冷,“冒充的救命之恩,还想着要塞女儿给我以身相许。”
“随她愿望好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荡空气里。
“但要哪个女儿就不一定了。”
无眠坐在椅子上,看着江闵谦在床上闭目养神。
方才江闵谦让三一带着陈夫人他们下去问话,却独独留下她在这,也不问些什么,彼此就沉默着。
门外头又进来个侍卫,看也不看她,径直向江闵谦行了礼,得了示意便直接开始汇报道。
“在刺客身上搜出了殿下衣服的碎料子,上面还粘着血。审问了个活口,说是在溪道那片的矮树上发现的。”
“三一没扫尾干净吗?”江闵谦皱眉。
“八日我们便按殿下推测的路线搜过痕迹了,当时溪道那块并未发现什么碎衣。”
“是吗?”江闵谦扬声,“无眠,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我就用两只眼睛看啊。
无眠还没开口,系统就幽幽的探出声,“查询四月八日历史记录,显示你当日将衣篓子挂在矮枝扯下来时,将碎衣带子落那了。”
“你不是故意的吧?”系统的声音带了点不可置信,“你怎么还想杀了他呢?”
无眠很耐心的解释,“我不是听你的救了他吗?那碎衣啊,怎么就不是我不小心掉的呢?再说,就算刺客来了,那他也是刺客杀的,不是我杀的。”
她又扬起笑脸,带着点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每次去洗衣服都喜欢将衣篓子挂在那附近,不小心勾着了。”女孩的眼睛晶莹,表情真挚,让人本能觉得无法怀疑。
江闵谦笑了,他原本只是想用这个女孩存心给陈夫人不痛快,但现在,他真的觉得可以留一留这个女孩在身边了。
先不说她才是真正救了他的人--和她的继母继姐相比,她没用救命之恩主动谋利无疑是个识相的行为。
一介平民,就妄图用一个救命之恩跨越阶级?
陈夫人把这套用在早死的丈夫可以,用在皇亲国戚?
而现在,江闵谦又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疑点,这位救命恩人,说不定不仅仅想不领这个名头,还想着害他呢?
“原来是这样。”江闵谦温和的安慰着无眠,“没关系,这些人都会被抓起来的。”
他说,“他们不会有伤害你的机会。”
“听说你今年已经十六了,看着还瘦瘦小小的。”江闵谦笑,“以后当我的侍女了,可要好好养着,读书写字,也要跟上。”
无眠脸上的无辜还没褪去,眼睛就瞪大了,显得有几分好笑。
“什么?”系统忍不住插嘴进来,“他怎么想不开了?”
无眠在心里怜惜起统子来,“就是啊,我都没捡他回来,还偷偷揍他,还挂了布料子,哦,不小心的。”
江闵谦太傲了太自信了。她想,瞧着一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