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禾不知道今生为何会与顾濯变成这种关系,这么一小段时间他对她说的话几乎比前世婚后三年还要多。
但她也决定了,任顾濯再怎么巧舌如簧,她也不会再嫁给他的。
即使他现在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只把她当做可以成为他妻子的最佳对象。
这样无情的话已出口,谢卿禾心想这一次骨子里那般骄傲的他定会愤然离去的。
可她刚说完那种失落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因为刚刚她已垂眸不再看他,这会再一次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对面离席的动静。
如此复杂的心情让谢卿禾一时间无法适应,仿佛所有的紧张,害怕,失落,甚至一丝丝的小欣喜都在一瞬间朝她铺天盖地涌来,让她一颗心不可抑制地变得慌乱无措起来。
谢卿禾其实知道自己放完狠话应该立马把顾濯丢在这里独自凌乱的,可她却发现自己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完全无法站起来。
顾濯那边越沉默,她心里就越紧张,就像是等待最终的判决一样。
她在等着他愤然离去,竟也有点期待他能留下。
谢卿禾这般焦灼了好一会后,她听到顾濯那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五妹妹,我一定会娶你的。”
谢卿禾闻言一脸诧异地抬眸看向对面,正好撞进了他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眸里。
他那语气中的笃定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让她有种自己仿佛成了他的猎物,掉入他设下的陷阱插翅难逃的感觉。
谢卿禾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尽管今生的顾濯看起来并不像前世一样对她冷漠无情,但她已经被他伤透了,只要理智稍稍回归,她就一点也不想跟他再扯上任何关系。
同时谢卿禾也有些怨上天,为何怜悯她给她了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却又要让顾濯出现在他面前,还表现出一副似乎对她势在必得的样子,野蛮地把她的心绪搅得这般的乱。
难道是老天对她在覃州时对顾濯见死不救的惩罚?才让他改变心意,想要娶妻生子了?
而他想娶妻生子了,却又为何偏偏选中了她。
此时的谢卿禾很想问上天一句,明明她已经打算不想跟顾濯有任何瓜葛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直接双手用力撑着面前的食案,咬牙狠心扔下一句,“你死了这颗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刚说完狠话她竟发觉力气已回归,遂又气又恼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里风景宜人,花香四溢,坐在清渠旁时而取一盏花酿品酌的小情调。
因为对面坐了一个顾濯,谢卿禾完全没有法静下心来欣赏了。
顾濯看着谢卿禾离去的纤影,无端地想起了上次在覃州时她亦如此绝情地踏雪而去。
两道身影的重合让他眼眸像失去了所有光彩,瞬间黯淡了下来。
尽管谢卿禾的拒绝在顾濯的意料之中,但这会真正被她如此无情地拒绝,还是让他的心像是被生生撕下了一块般的痛。
他想跨过清渠追上她,把她抱在怀里不放她走,却又担心会吓跑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飞花宴才开始不久,在远处守着的侍从们见谢卿禾冷凝着一张绝美的脸离席。
她们不敢拦下谢卿禾,却忍不住不由好奇看向她对面的男席。
只见那里坐着的竟是姣如明月的敬国公世子顾濯,心里不禁感到惊讶极了。
要知道谢卿禾与顾濯二人可都是上京炙手可热的年轻一代,两人就算是少有交集,还是不妨碍有不少人在茶楼闲谈之际会把他们放于一处,甚至还有人以他们为原型编纂各种才子佳人的话本。
毕竟他们家世才貌相当,宛如天生的一对璧人。
而此时,桃林这边的侍女们在惊讶之余都有些同情顾濯了。
她们都知道,在这种相亲式的宴会中,谁先离席那就是对对方无意。
而离开前不曾施礼赔罪之类的话,那就是可以划分为对其极为不耐烦甚至是厌恶了。
谢卿禾的席位在清渠首席,她这个位置离桃林出口并不远,没过多久她就走出了桃林。
为了维持宴会中的秩序及林中的安静,那些参加宴会的贵女和公子哥的婢女侍从都被留在了桃杏林外,只有留园的专属侍从在席上训练有素地穿梭伺候。
谢卿禾的贴身侍女拢烟拾翠盘膝坐在桃林入口处一棵桃树下的绿茸茸草地上,她们面前放着一张小食几,正在分食留园下人孝敬的精致小食,悠闲惬意地边吃边等着她们家郡主出来。
不想她们才享用不久,就见她们家郡主一脸愠色地走来。
拢烟拾翠连忙把手中的装着甜食的白瓷碟放回食几,沾在唇边的酥油也迅速卷入口中咽下,起身迎了过去。
拾翠动作敏捷,第一个跑到谢卿禾面前,一脸不解地问道:“郡主,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们倒是很想谢卿禾能在宴会上选一个如意郎君,但也知道她的眼光高着,而且顾濯和柳璟祯都未曾现身,所以觉得不太可能。
只是她们本以为谢卿禾会在宴会上好吃好喝享受完了再离席的,没想到她竟这么早就出来了。
谢卿禾这会敛了心绪,神色也恢复如常了。
不过拢烟方才看到了她脸色不太好,遂有些担忧地问道:“郡主,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您不高兴了?”
谢卿禾自不会把在宴会上遇到顾濯之事说与她们听,只是淡淡道:“我没事,先回蕴色吧。”
拢烟拾翠见她不肯说,也只得应了声,“是,郡主。”
因谢卿禾情绪不高,拢烟拾翠也不敢再撺掇她去别处玩,于是她们三个便按原路返回蕴色。
上巳节来留园的世家子弟和贵女们大多是冲着飞花宴去的,这会宴会还在进行中,所以留园的其他地方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今日风和日丽,留园移步成景,她们三人走得不快,谢卿禾也带着散心的心态慢悠悠地边赏景边往回走。
谢卿禾刚踏进蕴色的院门,就听到一个温润如清泉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