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府位于城中,与城东长宁长公主相距不算太远。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谢卿禾的马车便已到了。
着急回去找萧芷晗的谢卿禾,不等马车停稳,就起身往外走去。
拢烟拾翠虽未问出谢卿禾如此着急回家是要做什么,但已经预知到她心急要冲出去,便在她刚站起来时连忙跟着起身扶住她。
“郡主莫急,等马车停稳了再下车也不迟。”
谢卿禾这一身娇贵的皮肉,若是磕伤碰伤了不仅长公主要责怪,她们自己也看着心疼。
在她们心里,她们家郡主就该是无任何瑕疵的。
谢卿禾也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了,她只是一心想阻止这门亲事,不能让她那个做事风风火火的急性子母亲直接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了。
毕竟他们一旦定亲,再要退婚,届时肯定得闹得满城皆知。谢顾两家还会因此不睦,还不如早些阻止。
谢卿禾点头,“嗯。”
等马车停稳后,拾翠第一个跑下车,拢烟扶着谢卿禾走出车厢,踩着脚凳下车。
谢卿禾刚下马车就甩开拢烟的手,自己提裙快步拾级而上,直接无视了门前守卫的行礼匆匆进府了。
她刚进门就匆匆赶往她母亲萧芷晗的院子,缙云。
谢卿禾刚走到缙云门口,就见一位身形高瘦的老嬷嬷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她是姚嬷嬷,也是长宁长公主的奶娘,如今是缙云的掌事嬷嬷。
姚嬷嬷一见到谢卿禾,满脸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菊花状,“我听下人来报,说是郡主回来了还不敢信呢,出来一瞧果然是您回来了。”
“姚嬷嬷好。”谢卿禾对姚嬷嬷一向敬重,先问候了声后接着问道,“我母亲呢?”
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人都到院门口了,还不见她母亲的身影,该不会是跑去顾家了吧。
亲自去顾家相看未来女婿,确实是她母亲能做得出来的事。
姚嬷嬷见谢卿禾因急着赶路而面色红润的样子,心说她的病确实如长公主所说的已经大好了,心里高兴得很,笑着回道:“哦,夫人进宫了。”
“什么?”谢卿禾闻言一愣,继续追问道,“姚嬷嬷可知母亲突然进宫所为何事?”
姚嬷嬷回道:“是宫里来人宣夫人进宫的。”
谢卿禾暗暗松了口气,她虽也不知道宫里有什么事找萧芷晗,但只要不是去顾家便好。
“这样啊,那我先去寿宁堂看望祖母,顺便等母亲回来。”
姚嬷嬷笑着应下,“是,郡主。”
谢卿禾刚转身没走出几步,就见一红衣少年大步而来,正是她那三哥哥,谢君泽。
谢君泽跑到谢卿禾跟前,开心道:“妹妹,你回家啦。”
昨天在蕴色被谢卿禾先赶回来他心里还有些不乐意,没想到她今日就回府了。
谢卿禾已经搬去长宁长公主养病好一段时日了,如今终于回来了谢君泽当然高兴。
尤其是自听到谢卿禾叫了他三哥哥后,他恨不得时不时在她面前晃一晃,让她多叫自己几声哥哥。
谢卿禾此时还在为顾濯托羡阳长公主来保媒之事心烦呢,根本不想搭理这个哥哥。
幸好她二哥这会应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温书,准备殿试,不然她又得多应付一个哥哥了。
“嗯。”她只是淡淡点头,随即便越过他往寿宁堂的方向走去。
谢君泽的热情完全没有因为她态度淡淡的而熄灭,反而追上去问道:“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啊?”
谢卿禾回道:“我去给祖母请安,你要一起去吗?”
既然母亲不在府里,她自然先得去祖母那里探探口风。
谢君泽搔了搔头,“啊,那我不去了。”
他头上有两个太过优秀的哥哥,这一比就把他衬得太过平凡了。
而且他课业不好,武功也练得不怎么样,还是个一心吃喝玩乐的小纨绔。
祖母虽也宠爱这个最小的孙子,但也希望他能更有出息一些,所以每次见他都要念叨他一番。
久而久之,谢君泽就不爱往她老人家跟前凑了。
谢卿禾见他顿住了脚步,心里不由偷偷一乐。
她自然知道谢君泽为何不爱去祖母那里,遂不再搭理他继续往寿宁堂走去。
老夫人年纪大了喜静,寿宁堂在威远侯府深处,距就在正堂后面的缙云就有些远了。
谢卿禾路过自己在侯府的院子时也没停下脚步,而是直奔寿宁堂。
侯府的后院也是亭台楼阁,曲桥清池,随处可见花枝低垂,林荫匝地,颇有江南园林的风致。
谢卿禾心里想着事,自也无心欣赏这里的美景。
到了寿宁堂后,谢卿禾被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引进了正厅。
谢卿禾的祖父是与大伯一起战死沙场的,所以她祖母这些年都是孀居。
此时大厅内坐着两位夫人,一位华发已生,面相慈祥,正是谢卿禾的祖母,唐老夫人。
唐老夫人今日穿着一袭暗紫绣重瓣金丝菊的缎袍,头上戴着一圈绣着祥纹的抹额,虽已白发苍苍,眉梢眼角也有不少皱纹,但仍旧精神矍铄,目光祥和。
另一位则是中年模样,看起来温婉端庄。
她穿着一袭湛蓝色绣缠枝纹的缎裙,身上的首饰也是少而低调。虽已年过四十,但仍看得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
这位正是谢卿禾的大伯母,叶氏。
叶氏的丈夫谢骁本是威远侯府的世子,她也是符合唐老夫人心目中下一代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标准才娶进门的。
不想命运无常,谢骁战死沙场,只留下叶氏和唯一的女儿谢卿筠。
从此,长房一脉的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卿禾的父亲谢延袭爵,成了这一代的威远侯,眼下掌家的也是大长公主萧芷晗。
叶氏跟老夫人一样孀居,她唯一的女儿谢卿筠已经出嫁,这些年她也越发的低调,总是呆在的院子,很少出来。
谢卿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