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
尤其是此时在浴房内,有冒着热气的池水,谢卿禾身穿层层叠叠的嫁衣,让她额头都冒出了一些细密汗珠。
她在雕刻着牡丹纹地砖的池畔蹲下,伸手探进池中试了试温度,“我正想沐浴。”
谢卿禾穿着厚重繁复的嫁衣,这一天的各种礼忙碌下来确实累了,尤其看到这么大的浴池,让她特别想跳进去舒舒服地泡个浴,解解乏。
刚跟进来的宫嬷嬷听了立即笑呵呵道:“我这就去把为您准备的寝衣送进来。”
正在检查浴池玉阶入口的拢烟道:“郡主,到这边来,我们伺候您宽衣。”
那边是一架三扇屏风半围着的空间,置着一张铺着白狐裘的贵妃榻,榻前放着一条长漆案,案几上备有鲜果点心,葡萄酒,一套白玉酒器,地上的白裘绒垫直铺至浴池的玉阶处,一旁还竖着一架横杆衣架。
谢卿禾走过去,拢烟拾翠为她摘下凤冠,一层层为她褪下嫁衣。
等她走进池中后,她们才让送寝衣进来的宫嬷嬷把她换下的凤冠和嫁衣捧出去。
谢卿禾今早在家里穿换上嫁衣之前就有仔细沐浴更衣过的,所以无需仔细洗,甚至一旁的香膏澡豆她都没有用,只让拢烟拾翠把备好的花瓣撒入池中。
她靠坐在池壁,手里拈着一片花瓣,渐渐陷入了沉思。
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很多事,那那些事串联起来,谢卿禾得出了一个无法置信的可能性。
以前她也不是没怀疑过,但总觉得太过诡异而觉得不可能。
若今生的顾濯跟前世一样真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又对他见死不救的话,那定是活不下来的。
而事实上,他不仅活下来了,还出现在了留园的飞花宴上。
他对她的态度更是与前世判若两人,为她做了那么多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有他的仕途之顺也出乎了她的意料,谁能想象,他如今尚未弱冠就已经身居高位了。
婚房的陈设,这个浴池。
……
桩桩件件都似乎在指向一个她一直不敢相信的事实,那就是顾濯跟她一样,也是重生的。
可让她想不通的是,顾濯前世就不喜欢她,为何今生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竟对她穷追不舍了。
大概是她一动不动坐在水中太久了,想事情也想得太出神了,让拢烟忍不住轻唤了她几声,“郡主……”
拾翠则笑嘻嘻问道:“郡主,您这么早就困了吗?”
尽管新娘子忙了一整日,但今夜可是她的洞房花烛夜,总归要等到新郎回房才能睡的,更别说靠在浴池壁上瞌睡了。
谢卿禾回神时,一时有些恍惚,缓了缓才摇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