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冬拉梁小乙也要往外走,走到店铺,梁小乙停住脚步:“正好,我要去东华区送布料,你们等我一会儿。”
他三匹三匹地将布料搬到门口的木板车上。
“快点!我看他去也没用,带着只能是个累赘。”武恒意很不耐烦。
梁小乙对武恒意抽了抽嘴角,露出牙尖。“这就好,这就好。”卫景冬帮着搬布料,装好车,要拉着车走。梁小乙推开卫景冬,自己推着车。
卫景冬与梁小乙边走边听武升讲述事件的经过。
他们现在要去的不是别处,正是昨日才到京都的南越适子的璆琳客馆。
今晨,南越适子拜见夏王,进献不老山龙芝,据说可供轻身不老,美容养颜。夏主特命御膳房煎煮,分与适子与公主。
嘉瑛公主谢恩饮尽后,躺在榻上休憩。未睡一会儿,腹部隐隐作痛,辗转反侧间,竟愈痛愈烈,少时,已头晕目眩,一张俊脸惨白不堪。
梁小乙想,有好东西吃也不见得是好事,像自己喝糊涂粥,却什么事也没有,不由开怀一笑。武恒意见梁小乙笑得莫名其妙,愤愤地瞪着梁小乙:“你又笑什么?”
梁小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是鼻子不透气。
武恒意冷冷道:“再不通气,我就把它给割了,就再也不会发出怪声了。”
梁小乙用手摸了摸还在的鼻子,撇嘴心想,这人真可恶,一张俊脸要是笑起来该多好看,怎么老是冰着。
武升接着绘声绘色地讲。
侍女忙去传太医,回报夏主竟也有疾,都在殿前伺候。
徐后再派人去请,一位太医才慌忙赶到,用衣襟擦头上的冷汗谢罪。太医迅速给公主切脉,观察面色,询问侍女病情。太医道:“公主症状与国主如出一辙,都是饮食不洁引发的食物中毒,先海饮生姜淡盐汤,饮后以勺子柄压住舌根催吐,再观察症状。”按照太医的要求,如此这般,先吐后泻,嘉瑛公主腹痛果然缓解。太医又吩咐煎些清毒养脾胃的药送来,让公主静心安养后,起身告退。
夏王躺在榻上,虽然腹痛已消,但毕竟年长,身沉气虚,很不如意。料想是南越国适子的奸计,怒下令,命围攻客馆捉拿适子唐平。
不一会儿,侍卫匆忙回报:南越国适子病情更重!
夏王慌忙令太医前往医治。谁知侍卫来报说,起初适子还捂着腹部在床榻上翻滚,渐渐只是轻哼。日头偏西,阳气衰减。南越适子已双眼紧闭,平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怕是已经死了!
梁小乙与卫景冬听了都很吃惊,一个年轻的生命怎么突然之间就消逝了。“这......我们又不是太医,叫我们有什么用?”景冬问。
武恒意接过话来说:“南越适子初到我夏国,就客死京都,南越国定会兴兵来犯。上次与南越大战三年,已经物尽人疲,再加上适子死在我国,理亏在前,南越军因愤恨必然士气大振,从时机、人心上来看,都不利战。但君上还是命家父查点兵将,准备迎战。君上知我任了捕头,命我彻查此事,也好给南越国一个交代。”
武恒意一行四人到璆琳客馆,一进门就看到庭院里跪满南越国随从,听到哭声一片。有侍女放声哀嚎,嗓音嘶哑,应是想到适子客死异国,自身也难逃一死。
只有为首的一名老者、两名带刀侍卫面容抽搐,还在强压痛苦,佯装镇静。
武恒意昂首驻足在老者面前,抱拳轻点了点:“在下武恒意见过太傅。我奉君上之旨,前来调查适子之事。”
梁小乙看武恒意态度倨傲,面对适子太傅,不自称“下官”、“卑职”,而要称“在下”、“我”,知道是因他父亲之故。武杰大将军带兵与南越国大战三年,虽然没有取得最终胜利,但期间大小也打过几次赫赫有名的胜仗。
听对面小伙子自称姓“武”,偃太傅和两名侍卫都看向武恒意。偃太傅挤出和善面容还礼道:“武大人请。”
梁小乙跟着武恒意进入卧房,看到一位身穿绿轻纱衣的奴婢跪在地上伏在适子身上放声痛哭。
“怎么样了?” 武恒意问。太医令摇摇头,磕磕巴巴吐出四个字:“适子...薨了。”
三位太医中有一位资历尚浅的医师,刚刚还哆哆嗦嗦强装镇定,听了这话,早已魂飞魄散,瘫倒在地,满脸绝望地喃喃道:“适子...如此尊贵,又是初...到我国,倘若客死在驿馆中,非但我等项上人头不保,就是整个家族......也要跟着遭殃啊~”另一位太医也被骇破了胆,瑟缩在墙边。
一名侍卫跑进来报:“禀武大人,君上说南越适子早上还神采奕奕,病来突然,说不定还有一线救治的生机。命言素公长子陶绩前来医治。”
“快请。”
伴着武恒意的语声,一身白衣胜雪的陶绩慌忙走进屋内,衣袂飘荡,带进来一阵冷意。后面跟着一名随从。
梁小乙认得,此人就是昨日在街上遇见的那个行踪缥缈的素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