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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祸端(2 / 2)

话似是席间清风,吹开了凌玉枝心里郁结的焦躁。被人冤枉,是任凭解释却百口莫辩,是愤然不甘中想把一颗好心拎出来给旁人瞧。

但被人相信,原来是这种感觉,她放慢脚步,也不再紧攥衣角,因为那一句信你使她心有所安。

“你如何会信我?”凌玉枝神使鬼差地问出了一句话。

裴谙棠目光流转过她的眼眸,答她:“裴某虽与姑娘虽仅几面之缘,但我深知以姑娘的品性是断断做不出这伤天害理的事,且你与何家无冤无仇,为何要去加害素不相识的何济延。”

裴谙棠注意到她现于脸上的反应,似乎意识到话有不妥,匆忙移开了视线。

一个时辰后,仵作终于出来,先朝裴谙棠行了个礼,接着道:“大人,死者确是中毒而亡,不过属下细验死者口中残余食物,发现并无毒。”

凌玉枝松了口气,这就说明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

但细想,怎么偏偏这样巧,何济延就刚好在吃了她做的食物后就毒发倒地。换做任何人,确实不难把事情联想到她身上来。

仵作老迈,但确实县衙的老人了,验过的尸无一不准确的,“所用食物虽是无毒,但照死者死后微有张嘴睁眼,面唇呈紫暗色,手足指甲具有青黯来看,又确是死于中毒,至于因何中毒,中的又是何种毒,现下还难以断定。”

听何府的众人说,事发前几天何济延并无行为异常之处,明明今日还欲去店里查账,月初还与隔壁邻县谈了几笔生意。

一切毫无异常,如此说来就不可能是他主动自尽。

看来何济延中毒一事,还没这么简单。

江潇潇与凌若元赶回来,里头也没见凌玉枝,只见铺子里外一片狼藉,还有些围观之人聚在门前迟迟未散去。

彩帛店的方老板目睹了方才横生的祸端,朝二人急切道:“潇潇,你们快别忙活了,方才来了一群人又是捆人又是砸东西的,后来就来了一群官府的人,把凌姑娘带走了。”

“方伯伯,出什么事了?”江潇潇心中惴惴不安。

“围了一群人,听说出了人命,死的是何家大老爷何济延,凌姑娘不知怎的就被带去县衙了。”

“这……这……”凌若元一听出了人命,姐姐又被带走了,一时期期艾艾道,“潇潇姐,我们也快些去县衙……我担心我姐姐。”

残局还没来得及收拾,两人就一路奔至县衙。

这头有了何济延的案子,是以今日不升堂办别的案子,看门的几个小吏得了空就聚到一处闲谈。

其中一人见他们堵在大门口,趾高气昂道:“知县大人有令,今日查大案,不升堂,赶紧走罢!”

江潇潇一听便猜到这大案说的就是何济延的案子。

可她不过走了一会儿,怎会生出这样的祸端来,也不知此刻阿枝如何了。

她心急如焚道:“这位大哥,您行行好,我的朋友被牵扯到这桩案子,我想进去看看她。”

“看什么看?这是官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走走走。”小吏放声催促,神色中尽显不耐烦。

好说歹说都不好相与,江潇潇一咬牙,索性不顾阻拦就往里走。

小吏本以为她自会悻悻而归,谁料竟还挺身硬闯,也不跟她废话了,一使劲把她往外推。

江潇潇踩到门槛脚下一崴,踉跄跌在了地上。

“你们做什么?!”凌若元扶着江潇潇起来,不服气地与出手的那个人争辩道,“你们怎么还推人呢?”

小吏脸上波澜不惊,“是你们扰乱官府办案在先,我再三劝说也不走,这可怪不了我。”

说着又上前两手推搡他二人。

“住手。”谢临意一身紫袍从里头走出来,少年干净利落的嗓音带着丝上扬的尾音,如同那双桃花眼,勾得人只往他身上瞧。

推人的小吏认得他,是自家大人的好友,自是不敢怠慢无理,立马就换了一副恭维的面孔,“是谢公子啊,这两人非要硬闯进来……”

“谁教你动手仗势欺人了?”谢临意质问。

那小吏霎时哑口无言。他以为谢临意不过是一无官无职的富家子弟,对他客气全然是因为他同自家大人交好。

但因裴谙棠刚上任就办过一桩官府衙差欺压百姓的案子,对此对这仗势欺人之行径最为深恶痛绝。

如今日这番,若是让谢临意瞧见后转头就告知裴谙棠,那自己这差事也就别想干了。

“卑职不该如此。”小吏从牙间挤出几个字。

江潇潇惶恐不安,好不容易见到个还算认得的人,又看他能进出县衙,言语之间还颇有分量,猜他也是官职在身,便斗胆唤了声,“谢……谢大人,何家那桩案子牵扯到我的好友,但她断断与这件事无关,我们担心她的安危,不知大人可否让我们进去。”

见谢临意又打量着凌若元,江潇潇忙解释道:“大人,若元是我好友的弟弟,他也着急,担心姐姐。”

“姑娘多礼。”谢临意笑中起了几丝意味,“我只是一介闲人罢了。”

江潇潇现下没功夫猜疑他的身份,他说不是那就连忙改口,“那,那公子,可否让我们进去。”

谢临意想到初次见她还差点被她所袭,她虽有一丝窘迫却依旧无畏地说去抓贼人,赔他酒钱。

再见时是她在堂上辩驳,一言一行皆冷静清醒。

可如今见她是似满心的焦急不安,显露出是真的惊慌又害怕。

谢临意如实与她道:“不必了,你的好友,凌姑娘是罢?她无事,适才已查清与此案无关,不过多时就能回去了。江……姑娘,你也先回罢,姑娘家无事别总来官府,这里沾的多不是什么好事。”

江潇潇觉得这个人言语间总带笑,跟谁说话都是自在又矜贵,一句话仿佛如过眼云烟,就似乎对他来说心中并无难事一般。

“多谢公子。”听他这样说,江潇潇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又忽地又想到一件事,“上回的伞,我改日送来归还公子。”

“不用还与我了。”谢临意没料到她还记得此事,眉眼一弯,“春日多雨水,便送与你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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