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们。”
“孙姐我记忆力好着呢,特意过来玩的吗?”
孙姐对他俩不只是有印象,印象还很深,还记得那时候两人总是很晚才来吃,那会儿店里就零零散散一两桌人,两人又是很好看的娃娃,一来二去就记住了。
“刚好有事情来学校,这不就想起孙姐的手艺了,孙姐不考虑开分店吗,毕业了真的没法天天往这跑呀。”
徐仁浩嘴巴不算甜,但讨喜在于真诚,说得孙姐喜笑颜开,法令纹都深了几分。
“孙姐我也不贪心,就想守在这大学城里,让孩子们吃到物美价廉的美食。”说着孙姐又麻利地拿来了两副碗筷,“你们年轻人就多活动活动嘛,孙姐都老成孙姨了,我可没那个劲头再开一家店咯。”
几句寒暄后,孙姐就回后厨忙了。
之前来的时候,裴一昕都会把菜量点得刚刚好,绝不浪费,但这次不一样,她扫了一圈菜单,大笔一挥,点了很多菜。
“这顿我请,多吃点。”裴一昕把菜单推到徐仁浩面前,“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
徐仁浩没推脱:“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学期间被徐仁浩投喂的次数,裴一昕数都数不过来。虽说徐仁浩的家境不错,这种水平的请客对他来说,不过是生活费的九牛一毛,但对于裴一昕来说,这些年,这么多顿饭,无论是物质上,还是健康上都给了她很大的帮助。
锅底和菜都上齐了,摆满了整整一桌。没等他们开始吃,孙姐又心情很好地端来了一盘肉:“这是姐送的,多吃点。”
两人虽然都知道肯定是吃不下了,但还是不忍心拒绝,笑着接过那盘明显超规格的肥牛卷。
“话说,”孙姐没马上走,看了看两人,意味深长地八卦了一句,“你俩还没在一起吗?”
裴一昕和徐仁浩走在一起的时候常被认作是情侣,他俩其实都习以为常了,但这句“还”,就很微妙。
徐仁浩手里的水杯本来已经送到嘴边了,但一口也没喝,默默放回了桌上。
“我俩都多少年朋友了,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裴一昕回答的时候没有一丝慌乱,表情淡然,“没那回事。”
徐仁浩一直都知道裴一昕没有把自己当作异性看待,但每次听她划清两人界限的时候,特别是自己这么慌乱,她却那么淡然的时候,总是虐得他胸闷。
这么久了,还没习惯。
“可惜咯,这么般配。”这句话孙姐是看着徐仁浩说的,像是心疼,又像是替他可惜。
其实,裴一昕知道徐仁浩喜欢她。这么多年了,她就算再没有恋爱经验,再迟钝也感受到了。
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不会回避他约她出来,也不会回避他的照顾。她觉得只有装作不知道,和一直以来一样相处,他们才能继续当朋友。
退一步和进一步,她哪个都做不到。
裴一昕也想过,徐仁浩这么优秀的男人,或许真的是天赐的良缘,她把握住,这一生也许会舒服许多。
但她把现实看得太清了,她明白,她不是徐仁浩的良缘。
徐仁浩是一幅上乘的画作,而她不过是廉价的颜料,多添一笔都是多余、是污点,他值得和更好的人在一起。
她配不上他,甚至还不爱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还贪图他的温柔和他在一起的话,那自己真的太糟糕太自私了。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徐仁浩幸福,但自己显然给不了。
因为一次性夹了很多菜和肉到锅里,锅开得很慢。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锅,等待沸腾。
等锅终于咕咚咕咚地沸腾起来时,裴一昕的手机响了。
是陌生号码。
店里太吵,裴一昕跟徐仁浩说了一声,走向门外。往外走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但电话丝毫没有挂断的意思。
裴一昕接通电话:“喂,您好。”
电话那头也有些嘈杂:“您好,这里是怀特医院急诊,请问您是裴乘风的家属吗?”
裴一昕心里毛毛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是他女儿。”
“是这样,您的父亲裴乘风出了车祸,正在抢救,麻烦您尽快来一趟。”护士的声音有些急,但简明扼要,“目前拍了片子,多处骨折,出血点也比较多,急需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车祸……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却更严重。
她没空多想,也没空消化情绪,很快回答:“我马上过去。”
打完电话回去拿包时,她看到徐仁浩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等她,筷子都没动。
憨憨的,莫名让人心疼。
“我有点急事,马上就得走,”裴一昕没坐回位置上,直接拿起了包,“你自己吃点儿,下次好好跟你赔罪。”
就在徐仁浩被这个突发状况搞得一脸蒙逼的时候,裴一昕已经扫码结账,跑了出去。
徐仁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裴一昕很少会直接把慌乱呈现在脸上。他也顾不上跟孙姐道别,连忙拿着东西跟了出去。
蔚山街人潮拥挤,出租车不爱开进来,很难打到车。徐仁浩找到裴一昕的时候,她还站在路边。
“裴一昕!”徐仁浩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大。
徐仁浩很少发脾气,但这次他真的有点生气了,就连一旁的路人都以为是情侣吵架,频频侧目。
但等裴一昕红着眼眶转过身时,徐仁浩的怒气瞬间转为了心疼。他想,一定出什么事了,还不是小事。
裴一昕总是这样,对朋友只报喜不报忧。明明就只有这么两个朋友,能分担的人本就不多,遇到事情还总是想自己扛。
徐仁浩顾不得那么多,快步走上前握紧裴一昕的手:“去哪儿,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