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轿!”
宋芊依高喊,唢呐声响,众人抬着新娘往新郎家走去,街上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宋芊依脸上也喜气洋洋,跟着轿子走得摇摇晃晃,十分高兴。
在别人眼中她身穿红袄,手拿红帕,皮肤褶皱,有些发白的头发上戴着一朵硕大的红花,是个媒婆。
但事实上,她是天上的月老,原身姿容貌美又年轻。
为什么天界的月老要跑到人界做媒婆?这一切还得怪她自己。
当初她酷爱喝酒,某次却一不小心喝过了头,酿下了大罪,那些被红线牵连着姻缘纷纷被一灵兽咬断。
没了红线的相连,那些原本的牵扯一世的一对就可能出现各种意外。
因此她便被玉帝换了样貌罚入人间,并给了她一个册子,让她按册子上的名字亲自将那些断了的姻缘给搭起来,所以在人间就成了宋媒婆。
这次是倒数第二单,所以她是十分欢喜的,毕竟她在人间忍耐多年了,一没容貌二没法术干什么都不方便。
不过她当初要走时在玉帝面前哭天喊地,加上司命也帮她说话,所以求得了一个特例——晚上过了三更就可以恢复本来样貌,直到第二日太阳升起时。
虽然也没多大作用,但还是能给她一下心理安慰。
宋芊依随着迎亲队伍到目的地,等新娘新郎拜完堂后,这一单就算完成了。
待她从宴席上吃完来到街上,便迫不及待地就从大红衣袄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欢欢喜喜打开来看。
那上面的名字陈驶——周兰逐渐消失了,字迹消失后,册子上会新的名字,便是她下一个任务。
宋芊依满怀期待地等着新一对,那册子上也慢慢显出了男方的名字:齐云意。
她笑意渐显,等女方的名字出现。然而等了好了一会儿,那册子的第一页上还是只有一个齐云意。
宋芊依愕住了,着急地往后翻,每一页都仔仔细细看过去,却只有男方住址、年龄、八字等内容,透不出女方的一丝信息。
她又看了几遍,擦了擦页面,把册子往自己大腿拍了拍,打开来看,还是没有。
她恼了,将册子掷在地上,手指天上破口大骂:“玉帝老头,什么破册子啊,最后关头出问题,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天空随机响来一道惊雷,吓得宋芊依一抖,连忙捡起地上的册子,对着天空连拜三下道:“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玉帝大人别当真。”
想来可能确实是因时间太久导致出问题了,她只好先回到自己的家——一扇大门加个小院和一间简陋的屋子。
宋芊依走到卧室里,成大字倒下去,脑袋放空盯着卧室窗□□进来光好一会。
觉得无聊又拿起册子看一眼,那上面依旧只有一个名字——齐云意。
她苦于天帝不仅罚她改变样貌,而且还封了法力,以至于她现在除了有神仙的记忆几乎和凡人没什么区别,不然知道女方是谁也不难。
“唉!”她感叹一声,只好把册子丢一边去,起了身将刚刚从宴席上顺的一壶酒从腰间取了下来,坐到了客厅桌边倒了一杯喝。
她知道天帝曾告诫其它神仙不要在人间对她有所帮助,让她自己造的孽自己还,就连相认说说话都不允许,要不是这样,她的铁友司命一定会下界找她喝酒的,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一问题不知何处下手。
“这死老头!”宋芊依想到这又骂了一句,仗着在屋里倒不怕被雷劈了。
喝完第二杯酒宋芊依忽然下定了决心,杯子用力置在桌上道:“没名字而已,以我有生之年的搭线经验,我还真不靠这提示给他搭成这姻缘!”
说干就干,宋芊依立即动身去了册子上写的地方——齐云意的家。
街上人来人往,虽然她内心着急,却不能跑,不然就会引起人们瞩目,毕竟这般年纪的人哪有能健步如飞的。
目的地到了,却让她不由得感慨一番,她的最后一单居然如此富有!
那偌大的府门,高大的石柱,多层的阶梯,以及门口那一对气派石狮子,处处透露该府有钱又有权。
然而这般阔气的宅子门口却无人把守,让宋芊依好生奇怪。
她上了台阶,正欲敲门,却发现门是半掩着,于是她顺势推开,同时朝里喊:“请问贵府当家主母在吗?”
里头悄无声息,无人回答。门被推得半开,等她正要看清府里,一个黑色的小玩意径直朝她飞来。
还好她反应快,本能地往后一仰,却听见咔嚓一声。
“他娘的,闪到腰了。”宋芊依暗想,“疼疼疼,要死了要死了。”
她赶紧扶着门框,缓了缓。稳定了身体后她忽然意识到刚才的反应太快了,不符合她现在这个年纪。
于是她灵光一闪即兴演了一段。
“哎呦呦…哎呦呦…有没有人呐……骨头散架了……散架了。”
她哆哆嗦嗦地一手扶腰,一手趁机把门推得更开一点。
这时候她才看清了府里景物,以及正处视线中心的那个人。
那人额头系着黑色抹额,头戴金冠半束发,身穿玄色镶边宝蓝束腰衣袍,神情十分懒散。
此时他的右脚正慵懒地蹬在太师椅上,左手撑头抵着椅子扶手,右手抛着与刚刚那个一样的东西。看来刚刚的罪魁祸首便是他了。
想必他早就看见宋芊依,还欣赏了她的那段表演。可是此时他的脸上却毫无歉意,反而冲宋芊依邪魅一笑,起身朝她走了过去。走的时候摇头晃脑的,倒像个二傻子。
宋芊依根据他的衣着打扮,根据他不坏好意的眼神,就能八九不离十地推断出他是齐云意了。
齐云意在她跟前站定,弯着腰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说:“老人家,你是第一个躲过我攻击的人,真是佩服啊!想必年轻时必定十分矫健吧。”
这看似恭维的话语,却让听者有意。让宋芊依略微的不自在。
转而一想凡人能知道什么,下次自己注意点便是了,便定了定神,故意揉了揉腰道:“你这年轻人,一点也不尊老爱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