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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宅(1 / 2)

秦自明脸色大变,胡子都要竖起来:“休再提此事!”

秦昭连忙闭紧了嘴,将身子往后缩了缩,谁都知道,圣上如今愈发沉迷于丹药,精神再不似从前,一句简单的话都能被有心之人刨出来添油加醋。

他更听不得什么“叛”,什么“反”,什么“逆”,周围的人更是噤若寒蝉,父亲如此明哲保身,她自然也能明白。

*

十一月初三,天气渐凉,乍起的秋风将叶色翻了个面,秦昭同裴行远的婚期也快到了。

两家在百福巷中置了一处新宅子,供两人独立门户。

秦府之中从未有过这样车马络绎不绝的模样,王又容一张嘴皮子上下敲打,都快击出火星子来了,若非韦氏在旁帮着一些,她只想当场遁走,再也不出来了。

她脑海中浮上一个已经想了很久的计划,等办完秦昭的婚事,她同秦自然还是回老家去吧。京城像一只张着巨口的吞金兽,她从前的向往在往来接物的磋磨中渐渐荡然无存。

“三夫人,恭喜恭喜!”

“恭喜侯爷!”

“恭喜裴相!”

“恭贺恭贺!”

王又容从喜气洋洋的大红喜字后头抬着一张笑得僵透的脸走了出来,开始了她今天的应酬。

排列整齐的婢子们扎着红头绳,端着首饰婚服衔尾相随,同一段丝滑的红绸一样飞进院落之中,消失不见。

秦昭端坐在铜镜前,任由着妆娘在她面皮上拉拉扯扯,涂涂抹抹,她心绪像只雀鸟,已飞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出神半晌,耳畔传来一声上翘的尾音。

“好了~”

她这才细细端详自己的面容来,原先有些微微上扬的眉尾不知何时被修掉了半截,英气的眉目瞬时收敛了不少,眼尾也被胭脂水粉修饰得低垂乖顺。

好在她依旧目如悬珠,光彩熠熠,一个凌厉的眼风刮过去,雷霆气势倒还有几分。

她对着镜子做起鬼脸,企图将从前的气质多找回来一些,却将妆娘吓了一吓。

“姑娘小心些,等会儿妆全花了。”她笑眯眯地捡起梳妆台前已经摆好的各色首饰,声音软得像水,“您瞧瞧,这几套,要哪个?”

秦昭却摆摆手,随手将头发像往常一样扎好,挑了件样式最简单的婚服,囫囵套了外裳,抬脚就要走。

“姑娘,姑娘不成。”妆娘跑出来拉住她,“哪有人成亲这样敷衍的。”她一时情急,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多嘴了,于是连忙放了手妥帖地交叠在腹前。

“从前没有,现在有了。”她言笑自若,朝着屋内喊了一声,“阿娇,东西都备好了么?走了!”

过了一会儿,阿娇立时从重三叠四的人影里钻出个头来:“姑娘,来了!”

秦昭阔步行至府门之前,送行众人都被她的敷衍惊了惊,却又立时反应过来,垂眸交头接耳。

喜娘穿着艳红的衣裳,挥着扎眼的帕子笑呵呵地问:“也不知姑娘是要坐轿,还是骑马?”

秦昭目光自然而然地掠过门口那顶装潢精致,垂满流苏的大轿,登登两下飞身上马,持紧了缰绳。

喜娘用帕子拭了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躬身走到秦昭的高头大马侧方,压低声音嘱咐道:“姑娘待会儿行慢一些,脊背挺得直一些。”

秦昭点点头。

阿娇背着包袱,翻身上了秦昭身后的另一匹马。

长辈们天还没亮就已到新宅中去了,是以一行吹吹打打,走三步挪两步,半晌才走出巷子。

马头上拴着红绸裹成的花,随着行进的步伐一颤一颤的,不一会儿便挡住了马儿的视线。

马儿甩着脑袋,时不时打个响鼻,终于行至新宅前时,那红花被马一抖,啪嗒一声掉了地。

喜娘脸上的笑快要凝成寒冰,她眼疾手快地拾起来,簌簌两下拴在了马脖子上。

秦昭到的早一些,此处宅子正门同街市隔得有些近,有人听见了喜气洋洋的吹打之声,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见新娘穿戴敷衍,红花挂得歪七八扭,不由得七嘴八舌起来。

不想裴家的仪队姗姗来迟,似乎比秦昭这边的还要敷衍两分,几个仆从将裴行远抬下马车,他身上大红的婚服前襟上似乎还有水渍。

看来看去,这亲结的,好一桩冤枉官司。

秦昭跳下马,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将另一端放到了裴行远面前。

裴行远整个人却有些神思恍惚,他愣了一下才缓缓抬手握住:“多谢。”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昭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

两家长辈立在新宅两侧,神色各异,什么样的情绪都有,就是没有发自心底的欣喜。

裴怀雪脸上是惯常的皮笑,她望着裴行远前襟的药渍,想起前几日阿德来找她的时候,满脸的欲言又止。

裴怀雪逼问两句,他才肯道出实情。

原来这十几日来,裴行远总是偷偷倒掉裴怀雪给他送去的药,甚至暗地里留了药渣,又找到同裴家没有干系的药房,还不肯告诉阿德。

若非阿德偶然在花台的泥泞中发现了一些药渣,裴行远不知道还要偷摸多久。

“你蠢吗?”裴怀雪放下手里忙碌了半晌的文书,“不能让他喝下去,就让他闻着,熏着,入药之法,何止灌入口中一种。”

阿德神色有些错愕。

“行了,走吧,时间久了,行远会起疑的。”裴怀雪打发了阿德,心头却还是有些烦躁起来,她啪的一声扔了毛笔,起身望着书房里那幅已经褪色的羊羔跪乳图。

她视线死死钉在瘦小的羊羔眼睛上,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块明亮的镜子,一照一映,她瞳仁中赫然是裴行远有些呆愣的目光。

她用目光警告裴行远。

人群将宅子堵得水泄不通,秦昭同裴行远两道大红的身影立在堂中,秦自明坐在上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不知为何,自步入堂中起,他便觉得脊背生凉,额角青筋直跳。

即便之前秦昭已同他合计过许多次。

反观裴怀雪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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