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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王府(1 / 2)

“哐当——”突如其来的响声将裴怀雪从记忆里捞了出来,她缓缓放下掌间颤抖的长剑,回眸望向屏风后方。

“殿下,你醒了?”裴怀雪放低了声音,折身走近屏风后方。

只见平阳衣裳松松垮垮,睡眼惺忪,头发蓬乱,她揉着眼皮子,声音里是化不开的倦意:“裴大人,你在忙吗?”

裴怀雪紧紧地盯着平阳抬起的手和她脚边倒地的烛台,点了点头。

而后她走近平阳,躬身拾起烛台,状似随意地放回去,却恰好看见平阳眼中打量又闪避的惊恐。

“殿下既然醒了,不如与我同去一趟东南王府。”

听闻裴怀雪轻描淡写地提到东南王府,平阳的心跳不由加快,她不敢看裴怀雪的眼睛,心胸中满是方才裴怀雪同大国师的对话。

“殿下?”裴怀雪又出声。

平阳抬眸望她,眼神怯生生的:“不知,我们去王府做什么?”

裴怀雪亲昵地拉起她的手,替她随意整理了下衣襟,唤来三四个婢女围着平阳打起转来,不多时,她穿戴齐整,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

婢女一面替她打扮,一面忍不住赞美,翻飞的手指挽出漂亮的发髻。平阳却心不在焉,铜镜之上还映出裴怀雪立在她身后的面容,目光相撞,平阳竟觉得莫名的心惊肉跳。

“大人,我,我累了,不想去。”平阳挣脱裴怀雪握着她的手掌,好不容易垂着头挣扎出句托辞来,可惜被裴怀雪一眼识破。

“殿下去了再休息也来得及。”

平阳自然也知晓之前夜晚里东南王府的冲天火光,这会儿只怕里头满地狼藉。宫宴那日,她身体不适,并未在席上,乍闻此事,惊得手都在颤抖,谢伯父不是,不是同父皇最为要好吗?

她脑子一团乱麻,怎么想不明白,为何昔日战火纷飞,苦不堪言的时候可以称兄道弟,如今金银华服,就能反目成仇。

听闻,谢琅葬身火海,谢玄连尸首也找不到……

“裴大人。”东南王一案尚未审结,由是王府之外还有不少巡逻的官兵,他们大部分都认得裴怀雪,重重拱手,二话不说便将她放了进去。

裴怀雪望了会儿王府中的满目疮痍,抬手伸向马车的方向,将还在神游的平阳从车厢里扯了下来。

平阳被她拉扯着,根本来不及避开脚下那些破破烂烂的木头和石块。趔趄着被裴怀雪扶起来三两次,这才停在了谢慎的书房前。

府内各处皆是火舌肆虐的痕迹,唯独这里还保留着从前的样貌,平阳还在愣神,裴怀雪却一脚踢开了房门。

吱吱呀呀的声响过后,有些空荡的书房显露在平阳面前,这是她幼时玩耍过无数次的地方,她在这里摔跤,又在这里爬起来,跌跌撞撞间,她已从懵懂孩童变作了少女。

平阳忍不住抬眼去打量裴怀雪,只觉得她好似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她和谢伯父谈笑生风,关系说不上亲密,但绝不疏离。

可是她方才所言,字字句句无不带着捉摸不透的恨意,或许,或许……

平阳再不敢往下想,她尚在襁褓便睁眼闭眼都是裴怀雪,后来见到了母妃,甚至觉得还不如同裴怀雪亲昵。

裴怀雪对书房的构造了然于心,她挪开已经被搬空的书架,轻扣了两下,从暗格里取出个匣子来,她打开看了眼,便立时塞进平阳的怀里。

平阳有些踌躇着打开匣子,一枚精致的长生锁刺进眼中,她忽然想起再过段时间就是自己的生辰。前些日子还带着笑意神秘兮兮同她有说有笑的谢慎,此刻已经魂归西天,成了大逆不道的叛贼。

她立时合上匣子,拢在袖中:“裴大人,此举何意?”

裴怀雪轻笑:“这是谢慎对殿下的一番心意,我找出来,省的它被埋没了。”裴怀雪俯视着平阳的面庞,“怎么,殿下不喜欢吗?”

平阳欲言又止,酝酿了许久,终于仰起头来看着裴怀雪,齿间的气息都不怎么连续:“大人,你是想说,谢伯父此案,另有因由。”她顿了顿,语气坚定了不少,“你想让我记着他,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裴怀雪听完,不紧不慢地挤出一个笑来:“殿下,你比我想得要聪明一些。”

平阳立时紧紧抓住她的袖袍,目光饱含期待:“裴大人!你也觉得此案有疑?”

裴怀雪笑眯眯地扒掉平阳的手掌:“公主,此案无疑,幕后主使,正是在下。”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平阳被震得愣在原地,原来不用她多思多想,暗中调查,裴怀雪竟就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我买通了他府中吃里扒外的二管事,伪造了字迹文书,调动了他的亲兵柴介,我还……”

“够了!”平阳喊叫出声,立时止住了裴怀雪继续说下去的势头,“裴大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平阳的手紧握成拳,脖颈昂起的弧度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倔强:“你是疯了吗?此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你该怎么办!”

裴怀雪眸子的光忽明忽灭,平阳看不清她眼中神色,循着她忽然抬起的手指望去,只见门外伏着的人影闪了闪。

她心下一惊,还不等她动作,立时有七八个官兵奔了上来,以迅雷之速将此人五花大绑,丢到了两人面前。

那人面庞有些眼熟,平阳细细看了两眼,认出此人是东南王府中的一个小厮,似乎是在谢琅身边服侍的。

那人面上是新鲜的血痕,他目光狠厉地瞪着裴怀雪,朝她啐了一口:“你这个毒妇,王爷待你不薄!”

裴怀雪并不介意他的话,而是转身抽出身旁官兵的长剑。

平阳看着朝自己递过来的长剑不明所以:“裴大人,你,你这是?”

“剑在殿下手中,若你要保下此人,将我交出去,便抬剑杀了我。”她缓步上前,衣袍扫过满是尘灰的地面,“不过,你要是选择保我,就用剑,杀了他。”她躬身,嘴唇附在平阳耳边。

“殿下!”那人膝行至平阳面前,仰起一张颇有些沧桑的脸蛋,“殿下!王爷平日里待你如亲女,二位公子也与你相熟,难道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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