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罪之有?!”董卓反问道。 “大胆狂徒,在陛老实!”太常马日磾出列道。 自从袁家退出洛阳后,朝上身居高位的臣子都逐渐活跃起来。 往日有袁逢和袁隗,大臣都以这两人马首是瞻,现在没了领头羊,大家开始各自为战,他们都想在刘辩面前有所表现,以提升自己的地位。 大臣们都看得出来,刘辩非无能之辈,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雄主,若得此雄主信任,不愁不平步青云,官途亨通。 马日磾一说话,数个与他交好的大臣纷纷出言支持,要对董卓动用重刑。 董卓身为当事人,他一点也不怕,反而冷眼旁观,他的心在冷笑,他嚣张的样子反而让众人更加气愤。 “够了,尔等都别吵,朕自有主张。”刘辩挥了挥手,让马日磾退回去。 “是,陛下。”马日磾瞪了董卓一眼,又退回自己的位置。 刘辩接着说道:“董卓,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罪行,那朕就一一给你罗列,中平六年八月,何进于宫中被十常侍杀害,朕诛杀十常侍,以震朝纲,此时你领兵进入洛阳,在城中纵容部下祸乱百姓,四处纵火劫掠,此事你可认?” “我认!”董卓毫不犹豫道,他这干脆的反应,反倒令群臣惊讶。 刘辩又问:“进入洛阳后,你不仅四处作乱,还妄想进宫掌控一切,若不是朕率兵严阵以待,这洛阳恐怕早已换主,你当时是否有此想法?” “确实如此。”董卓也不否认,以他现在处境,承认和否认的下场都一样,他干脆大胆承认。 王允听到此处,他忍不住大骂:“董卓狗贼,竟然还妄想取代陛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即使杀你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为过!” “王中郎请息怒,待朕继续审问。” “是陛下,臣鲁莽了。”王允骂了几句又退回去。 刘辩见董卓如此爽直,他反而省事了,他继续问道:“你在洛阳驻扎时,是否曾经许以吕布金银财宝,荣华富贵,教唆他杀害其义父丁原,让他投靠你?” “丁原确实是我让吕布杀的,如此方能表示他对我的忠诚,这也是我麾下谋士所出妙计!”董卓不仅承认,还十分骄傲。 刘辩没有被他得意的样子惹怒,他接着问:“在离开洛阳后,你曾去陈仓设宴杀害皇甫嵩,并趁机控制三万北军精锐,你可承认皇甫嵩的死与你有关?” “哼,那时我正想联手马腾韩遂攻打洛阳,若麾下没有士兵,我何以占据主动,故此皇甫嵩必须死,我方能吞并三万北军精锐,要不是马腾韩遂背叛我,如今坐在那张龙椅上的人就不是你,而是我!” 此言一出,朝野震惊,他们知道董卓有谋反的想法,但都没想过他竟如此大胆,当着百官的面,当着刘辩的面说要坐那张龙椅。 要知道此时董卓已经不是那个掌握百万雄师的诸侯,他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罢了,但他还敢在众人面前如此嚣张跋扈,实在是岂有此理! “董卓狗贼,今日我等不杀你,如何对得起陛下,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你个狂妄之徒只有死路一条!” 群臣再忍无可忍,纷纷大骂起来,似乎每个人的口水都要喷到他的脸上。 然而出乎刘辩意料,董卓不仅不怕,他还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一群酒嚢饭桶,有何资格骂我!” 刘辩双手下压,让众人闭嘴,他问道:“朕观你所言,似乎你觉得自己无罪,并且所做一切都合乎情理,可以告诉朕为何吗?” “哼,你们可都给我听好了,我领兵进洛阳是奉大将军何进之意,有何过错。我也确实教唆吕布杀害丁原,若他是个忠直正义之辈,岂会受我影响,要怪就只能怪他贪得无厌,利欲熏心。皇甫嵩的死更是活该,他手握重兵,明明有机会问鼎天下,可他一味愚忠,实在是木头脑袋,既然他不知道如何造反,就让我来代他做!” “你这是强词夺理,你奉何进命令进洛阳,教唆吕布背叛丁原,朕姑且算你有理,但杀害皇甫嵩造反,在洛阳纵容部下杀害百姓,这也算有理吗?!”刘辩反问道。 “哈哈哈哈!十常侍祸乱百姓已有十几年,却不见先皇与百官处置他们,我董卓祸乱洛阳百姓一天,诸位就如此痛恨我,如今大汉衰落至此,正是你们这帮满嘴义正言辞的大臣造成的,若你们当中有一人敢对十常侍动手,大汉何以变成今日样子,既然尔等如此无用,致使天下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董卓为何不能反,别说我了,天下诸侯有谁不曾想反!” 董卓仰天狂笑,他笑得极其癫狂,把心中所有的不满都痛快地宣泄出来,在他看来眼前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大臣,也只会动嘴皮子罢了,真要他们上战场杀敌,铲除乱臣贼子,镇压叛乱,抵御外敌,他们有哪一个能行的,最终还不是要靠他们这些沙场将士干最累最酷最危险的活。 董卓也曾忠于大汉,为国上阵杀敌,然而一个衰败的大汉令他失去信心,也滋长了他造反的心,最终让他沦落到如此下场,他认为大汉有如此一天,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在场每一个官员都有这个责任。 只不过他们把自己掩饰得很好,把自己装作成忠心大汉,忠于君皇的人,所以才没有被人责骂,没有被视为敌人,但他们的不作为,反而让大汉越发衰落,百姓过得更加痛苦,与其这样,还不如先破而后立,这便是董卓的想法。 原本众人都对他愤恨至极,但听完他这一番话后,全场一片哑然,没有一个人继续开口,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甚至就连刘辩本人,也觉得他说的颇为有理,让他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