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对面,这是她的错。但徐将军既然要了我女儿的身子,便该对她负起责任来,如今肚子一天天的大了,眼看着孩子都要生出来了,徐将军却对她不闻不问毫不理会,这让我们家姑娘怎么做人啊。” 曲时笙留意着这酒楼附近,酒楼的旁边连接着酒馆、酒肆,还有一些卖茶叶的店铺,此处男人居多,女子很少,如若不是进出酒楼的,很少会在这儿看到有女子的身影。 她笑道:“看来你这女儿,是个脑袋瘸的。” 妇人听见这话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曲时笙听了这话没去转头怪徐之珩,而是骂她女儿脑袋不灵光。 围观的百姓们听见这话,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曲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曲时笙围着妇人,慢慢的走了一圈,边走边说:“大家伙儿放眼看看这周围,白天女子都少见,更别提晚上了,出来喝酒的几乎都是男子,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姑娘家,来女子少的地方卖女子才用的胭脂水粉,这话听着不觉得不对劲吗?” 凉儿也紧跟着说:“可真是奇怪呢,卖胭脂水粉的地方都是姑娘家,她有好地方不去,却来这种鱼龙混杂的街,怎么着,我竟不知男子也喜欢往脸上擦胭脂?” 妇人听见这话,面容一僵,不悦道:“你这姑娘,说话可真是歹毒!卖胭脂的巷子是姑娘多,可生意也多,店铺都开着,我女儿在外面支个摊位如何与他们竞争?再说,男人虽不会涂脂抹粉,但也都是家里有妻子有女儿的,说不准会给家里女眷买些用用,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曲时笙轻笑一声:“事情奇怪也就奇怪在这儿,既然你家女儿选择在此处卖胭脂水粉,为何都入夜了还不曾收摊?刚刚入秋也算是夏尾,天长的很呢,都黑透了一个姑娘家还不走,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担心?” 妇人眼珠子一转:“我怎么不担心?我过来找她,就看见她缩在这儿,我细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没第一时间选择报官?按理说这里酒楼多着呢,人来人往的,能给你们作证的人数不胜数吧?” “这不光彩的事,曲姑娘叫我如何报官?” “既然明知不光彩,又为何在今时今日,青天白日的在这儿堵住徐将军,强迫徐将军和我接纳你女儿?” “我…”妇人发现自己被曲时笙耍了,急的脸上都是汗,支支吾吾道:“那也是我女儿月份大了,孩子眼看就要生了,没法子了嘛!” 曲时笙说:“徐将军上头有父亲,就算他不认这个孩子,他父亲也未必会不认孙子,你怎么不带着你女儿去徐家哭求?” 若是她们母女去过徐家,那定然会有人知道,可此刻却无人给她们作证。 妇人没了法子,只能哭的更凶了:“大宅院里,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我若是带着女儿稀里糊涂的进去了,万一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怎么办?我这一把老骨头倒是没什么,可我的女儿不成啊,我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曲时笙回过头,和曲时钊说了些话,接着转过头对妇人说:“我的外祖父,曾是太医院的院首,我在他身边学了一些皮毛,约莫能把出喜脉来,你说你女儿肚子里怀着孩子,总要让我切一切脉才是。” 妇人顿时紧张起来,两只手在空中划拉着,似乎想引起更多人的同情:“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所有人都看着的,难道还能有假不成!曲姑娘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同为女子怎么能这么揣测。” 凉儿说道:“她这肚子是不小,但谁知道里头是不是塞了东西?就算没塞东西,谁又能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才肿了那么大的包?” 她把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气的那妇人脸色难看的很,仿佛是一根茄子立在那儿,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你这丫头,说话真是不中听,你们曲家高门大户,怎么能有你这样嘴巴粗俗的婢女!” “我嘴巴粗俗,那也比你们这种狗血喷人的强,谁知道你女儿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孩子?就算有孩子又是谁的种?” “你!”妇人气的一瞪眼睛,想起来撕烂凉儿的嘴。 凉儿也是丝毫不怕她,冲着她挺直了胸膛,仿佛随时都能迎战一般。 曲时笙淡淡的说道:“是真是假,把了脉也就知道了,怎么,你不敢?” 这主仆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这对母女架在火上烤,如今是赶鸭子上架,她们不得把这个脉。 那姑娘小声的唤了一声娘,那妇人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咬牙道:“你是清白的,把个脉又何妨?” “可是…” “没有可是。”妇人的神情阴沉的可怕。 曲时笙往前迈步,蹲下身子要诊脉,徐之珩也跟着往前走,他担心这对母女会狗急跳墙,伤了曲时笙。 好在她们目前并没有这个胆子,那妇人方才被徐之珩的剑鞘震慑了一下,这会儿看见徐之珩心里还打颤,哪里敢对曲时笙出手。 凉儿从马车里搬出一把小杌子,是用来放炭盆的,曲时笙示意那姑娘把胳膊搭上,这一把脉曲时笙的眉头当时便皱紧了。 这姑娘确实有了身孕,这个不会是假的。 她的手指在手腕上轻轻的按动,眉头很快便舒展了,因为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松开那姑娘的手,曲时笙站直了身子,转头就打了那妇人一巴掌。 妇人被打的懵住了,缓了半晌才嚷:“你做什么,怎么当街打人啊你!” 曲时笙没理会她,对一旁的凉儿吩咐:“去顺天府找刘府尹,这妇人带着她女儿出来坑蒙拐骗,损害徐将军名誉,让他速速带人过来把这妇人抓起来!” 妇人愣住了,那有孕的姑娘也愣住了,二人对视着看着彼此,妇人大喊:“我女儿是真的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