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寝殿时,明瑰公主步伐十分沉重,曲时钊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过来扶着,问东问西嘘寒问暖,只是身边有陈太后的宫人,他能问的问题也有限。 明瑰公主一抬头,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太监,身形比寻常的太监要魁梧一些,他应当就是陈太后说的那个伪装的太监。 她想要传达方才殿内发生的事,可她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那太监躲在曲时钊身侧,一直在偷听着,明瑰公主想说却实在找不到机会。 摸不清她想传达的内容,曲时钊也明白她有苦难言,他猜测身边肯定有什么人,让明瑰公主犹豫该怎么说出这些事。 所以他回头,跟太后安排伺候他的人说:“你们都退下吧,我对这宫里也了解一下,公主更是自小在这儿长大,没什么需要伺候的,你们回太后娘娘身边吧。” 那太监笑了笑,拿腔捏调道:“那怎么能成呢?太后娘娘说了,公主殿下千金贵体,如今更是有了身孕,驸马更是客人,应当好生伺候才是,叫奴才们寸步不离,不可怠慢,您若是就这么打发了奴才们,那回去奴才也没法子跟太后娘娘交代啊。” 曲时钊还想说什么,但明瑰公主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 看出明瑰公主表情在传达,那假太监绕到明瑰公主身侧,笑呵呵的说:“公主殿下,您请这边儿走,慢些。” 说话间,一柄刀子抵在了明瑰公主腰间,令她浑身一颤,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咩被恐吓的感觉十分不好,曲时钊感受到了她身体僵硬,握着她的手把她和那假太监隔开了一点,说道:“公主只有我能照顾的明白,你别离她太近。” 腰间的刀子慢慢撤了下去,明瑰公主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头疼的很。 她绝不能杀景王,且不论景王是不是她哥哥,现如今景王是唯一有资格和建琮帝争皇位的人,若是这把龙椅再继续由建琮帝控制着,那百姓们就会继续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也是明瑰公主不愿意看到的。 犹豫间,几人来到了举行寿宴的大殿之中。 明瑰公主和曲时钊算是皇亲国戚,不能和朝臣坐同一侧,曲傅林和曲时笙坐在他们的对面,因为寿宴已经开始,所以大家伙儿不能交头接耳,曲时笙等人压根不知道明瑰公主想说什么。 但她说不出,不代表其他人也说不出。 程皇后的人,看见明瑰公主进了陈太后的寝殿,然后出来时神色十分不好,就猜出大概发生了什么,又着人仔细打听,才勉强搜罗来了一些事,只是这些事并不算明显。 寿宴之上十分热闹,各方宾客推杯换盏,曲时笙的眼神停留在满脸堆笑的陈太后身上,又看向了她身边的建琮帝。 此刻的建琮帝正看着景王的方向,眼神停留的时间短暂,但那浓浓的恨意几乎就写在脸上。 不多时,一张纸条递到了曲时笙手边儿,是一个宫婢端着一些葡萄过来,笑着同曲时笙说:“我们皇后娘娘说,曲姑娘最喜欢这葡萄,上次来找皇后娘娘说话吃了好些呢,今儿特意给您备了一些。” 曲时笙接过葡萄,一张纸条也塞进了她手中,她把纸条攥紧藏于袖中,同那宫婢说:“我知道了,替我向皇后娘娘转答谢意。” 没过多久,曲时笙找机会打开了纸条,上面一行字登时看的她眼晕起来。 陈太后逼迫明瑰毒杀景王,现在有武艺高强的侍卫藏于你哥哥身边。 短短的一句话,让曲时笙心脏狂跳,她快步走到不远处的徐之珩身边,伏在他肩头说了纸条上的话,徐之珩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笑的宠溺:“想吃?想吃你就都拿走。” 说着,徐之珩把自己桌面上的点心端给了曲时笙。 曲时笙也跟着笑:“我哥哥嫂嫂他们桌上也有,我同他们要去,这你自己留着吃吧。” 看着他们二人你侬我侬十分热络,不远处的霍云雁气的牙根子都要咬碎了,手指甲扣着葡萄,很快把葡萄捏了个粉碎,葡萄汁子流了她一手她都未曾发觉。 徐之珩站起身来,拉着曲时笙的手:“我陪你过去吧,自打明瑰公主有孕,我还未曾当面道过喜。” 二人表现的十分自然,坐在上座的建琮帝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只是他看向明瑰公主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警告,提醒她赶快动手。 曲时笙和徐之珩走到了他们面前,曲时钊看了看左右,示意曲时笙身旁有人,不该说的话别说。 徐之珩直说道:“我记得你之前有一次进宫,让抬花的奴才撞进了怀中,今儿怎么愿意让太监伺候了?” 曲时钊反应很快,立马说道:“没办法,宫里头除了宫婢就是太监,那宫婢既然不行,就只能是太监了。” 这番话信息量很大,顿时就让徐之珩心里有了数。 曲时钊身边的人不多,今日寿宴人多,这帮人都没办法带身边伺候的,不然这殿内怕是要挤不下,所以大多人身边跟着的都是宫里头安排的下人。 因此就算有人藏在曲时钊身边,伺机动手用于威胁明瑰公主,那也只能是此刻在曲时钊身边的人。 不是宫婢,那就是太监,徐之珩抬头扫了一眼曲时钊身边,一共两个太监,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的太监,虎口处有一些茧子,这是常年握剑的证明。 知道是什么人在威胁,那徐之珩心里就有底了,他笑着同曲时钊说:“先帝在时,有一次陪我过生辰,一同埋了一坛子好酒在这殿外,今儿我高兴,把酒启出来喝了吧,你身边的小太监随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