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推门进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滩红色的血迹,以及腐烂发臭的脓液。
江淮南瞳孔紧缩,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的步子走进去,四处搜寻江知渺的身影,却见血迹逐渐爬到了窗台,那窗户大开,她是从窗户逃走的。
他呼吸几乎一滞。
她……死了?
阿姐……死了?变成怪物了?
虽然昨晚他的语气有些责怪,可他心底实实在在从没有让她去死的心思,只是让她老老实实待着就可以……
怎么会这样呢?
他转身,便看到了鼓囊的被褥,明显被褥下面有什么东西,眼底闪过喜色,他心怀侥幸,却在靠近时骤然停下。
抽出五伯腰间的佩刀,隔着一段距离朝着鼓囊的被褥挑了起来,随着大刀往上,被褥被缓缓掀开,露出了下面的光景。
一颗变成怪物的人头,还有半截腐烂发臭的怪物身体,是江知渺杀的怪物!
可她自己不知有没有被咬伤……
如今逃走,若还是在这儿甘州内,岂不是将所有人都至于危险的境地?
“为何我阿姐的屋子里会有怪物?!”
江淮南当机立断,大刀架在了伙计的脖子上,眼眸退去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阴霾,五伯眸光晦暗不明,轻轻叹了口气。
“公……公子,小的也不知道啊,明明我们都会检查一遍的,不可能一个怪物真的明显的东西我们都会忽略的。况且怪物都在后院柴房,定是故意有人将怪物放到了姑娘的房中!”
再趁其不备,让怪物咬死她!
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江淮南紧咬牙关,目光一一看向了周围的人,除了阿寺与酒楼伙计,就没有其他人。
到底是谁?!
心里激愤的同时,又有些担忧江知渺,他与那个便宜姐姐才见了一次,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怪物咬死了………
江淮南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他与她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可这心里,为什么还是堵得慌。
“公子……”五伯立在一侧,声音带着哽咽。
目光巡视,倏地,落在了一个人身上,景自舟揣着手好整以暇地站在不远处,盯着这里的人群,勾唇露出嘲讽的笑。
怒气冲冠,江淮南大步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就朝着景自舟砍了过去,男人脸色一变,被身旁的冷脸侍卫一拉,躲了过去。
“你发什么疯!”景自舟声音带着怒。
没砍到的江淮南有些惋惜,看着他冷笑,“发什么疯?景自舟,我阿姐,是不是被你害得?”
景自舟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的褶皱,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眼尾压低,带着嘲弄。
“江公子此言差矣,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本公子做的?”
“……你,你昨晚与阿姐发生发生争论,定是在她回屋之前放了怪物,以此来害她!”江淮南力争理据,却在景自舟身前显得有些生涩。
“公子,快回来。”五伯有些无奈地追上来。
他虽然心中怀疑景自舟,可无人瞧见,他又绝非普通身份,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江家在上京城的地位,恐遭非议。
江淮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目猩红,呼吸有些急促,却在隐忍着怒意。
他骤然提刀,指向景自舟。
“若我发现阿姐是被你所害,我定亲手杀了你!”
说完,转身带着五伯回到了江知渺的屋子。
景自舟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周身莫须有的尘土,扬唇冷笑,“废物。”
就算是他做的又如何?
昨夜他提前将那怪物放在屋内,那女人进了屋定会被咬伤,届时变成了怪物。
必死无疑!
甫一拂袖,他对身旁的冷脸侍从吩咐,“走吧,回上京城。”
昨日他可是听那女人提了一嘴,这些怪物白日鲜少出现,一般在夜间出现,白日启程,是最好的。
江淮南检查了一下江知渺屋内的东西,发现她的随身之物早就被她带走了,他怒气冲冲地从盛天楼出来,嘴里骂骂咧咧。
“五伯,本公子真想一刀砍死那狗东西。”话了,他冷静下来又忽然想起什么,眼眶瞬间红了。
“我阿姐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江淮南擦了擦眼尾,脑海中都是对江知渺容貌的想念,早知道他昨日就不气她了,应该好好和她说话的……
五伯叹了口气,眸光晦朔不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小姐她……唉!”摇了摇头,又安慰道。
“事已至此,她尸首未曾发现,为今之计,还是先回上京城,将此事禀报给老爷,外头怪物横行,也不知上京城如何了。”
江淮南闻言,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他能有什么事?家里有几千护卫,还怕这些怪物不成?况且府内还有高手坐镇,不用担心他。”
他摆了摆手,心底的伤心还未曾平息,落魄抬眸间,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身体猛地一怔,他错愕地扯了扯五伯的手臂,“五五五……五伯,那个人,是不是我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