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寸之地停住。他想送它进心,可眼前的女子可望不可及,咫尺距离好似天涯海角。
他进一步。
她退一步。
就这般僵局维持一年有余。
突然,她走了,好像从来没有进过这林深小院,从来没有在他的耳尖心上留下烙印。
不过再想想又是自作多情罢了。她有野草般的顽强拼搏之力,是暗自神伤的自己无法比拟的。她虽眼前迷茫,可心如明镜。而自己健全,却总感觉丢失了很重要很重要的记忆。
他总觉着自己的笛声是在竹林里打转,迷惘不知踪迹,碰碰撞撞,又只好在原处停留,不进不退,亦如死水。
他走进屋内时,床上的薛行舟已然醒了。
薛行舟欲下床告罪。
“你伤得有些重,不必起身。”
徐知行倒了杯茶给他送去。
“何人能将你伤得如此重?”
“那人内力深厚,江湖上有此内力的不多,按此线索追查下去,或许能知道。卷宗上记载,当年是一个南海岸边的村民报的案,应是由当地知府审理,再上奏天子,派兵剿寇。但卷宗上没有记载是由谁审理,却有疑点。”
这倒是有必要前去看看了。
“我去一趟南海,你若伤好,自可跟来。”
“属下明白!”
徐知行打包好行头,披上大氅出门,上马疾驰。
他穿梭在雪与叶的竹林,这一次,他有了追寻的目标。
“诶,安安,先生交给你的是什么任务啊?”
“查案。”
查案,他只知道安安的武功很强,天下无双。可这办案靠的是脑子,安安她……
安安似乎感受到了停云的怀疑,用剑柄戳他的腹部。
“唔——”刚想说什么,却见安安威胁的眼神,想来是自己猜中了,便捂嘴暗笑。
“再笑,我就把你扔进南海。”
安安好像生气了?停云立即收回笑脸,跟在她身边,牵着马前行。
已近城关,大雾弥漫。按理说三月初的天气不应如此。停云还在思索着,却有一妇人向他们泼了水。但见那妇人眼神空洞无光,想来应是患了盲症,便不再计较。
进城后走了许久也未见安安停下。
停云疑惑道:“我们现在要去哪?”
她停下脚步,似是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
“去被抢新娘的家里。”
停云听后,若是口中含了水,定能吐她一脸,给她醒醒脑。初来乍到连事情经过都没弄明白,她这就要去了?
他好言相劝道:“安安,我们一没有官职,怎么能直接去人家里……”
“我可以夜里翻墙进去,逼问他们。”
他真的很想问问先生,这些年安安的任务,都只是杀人吗?明明武功这么高,可……但是回念从前,安安若是当真愚钝,又如何存活至今。难道这就是先生所说的陷于过往?
他又道:“不行不行,这样一来不仅打草惊蛇,而且……若是他们隔天告了官府,你我处境艰难啊。”
“我不怕那群人。”
傻安安,我怕啊!
安安看着他,想到面前这人不比自己,便问他:“那你说,该如何。”
“先吃饭,我饿了一天一夜了。”
无奈,只好先带他去吃饭,再等他想出法子来。
二人踏进酒楼后,停云便借说自己要去方便,溜到一旁无人小巷。他唤来先生的鹰,将写好字条塞入信囊后便回了酒楼。
“哎,你可听说了那柳家的事?”
“莫非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水鬼夺妻?”
停云和安安撇头看向旁坐的两名男子,停云便提着酒壶坐到他们那桌。
“二位大哥可是在说水鬼夺妻案。”说着就给他二人斟酒
先挑出话题的那个喝了口酒,便气不打一处来:“呵水鬼,要我说就是三年前的那群水寇来寻仇了。那柳家本来就是个村子里的小户,自从他当年报了徐富商的案后,没多久就富起来了。”
“那跟水寇有何关系?”
“就是他当年作证,说自己亲眼见到了是水寇杀的徐富商。我们南海的水寇可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那些年我们这儿民不聊生,还是他们劫富济贫的,况且他们从不杀无辜之人。那徐富商也不是什么奸邪,何故杀他们!如今那姓柳的儿媳新婚之夜失踪,那水鬼还给他留了勒索信呢!要我说,可不就是报应吗!”
“可是水寇不是收为国军了吗?”
另一人用手遮挡着,小声说:“你是没看见,当初死了大半的水寇,收回去的也是遍体鳞伤。那叫一个惨啊。”
停云听后,走到安安跟前,却对上了她清澈灵动的双眸,与之前的深邃大不相同。他试图问她那日卷宗上写的东西,可她就一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你是谁?”
“安安。”他是这么叫她,但这是因为他不知安安的姓。关于安安的一切,先生都尽可能地保密。
“我是谁?”
“停云。”
“我们来这儿为了什么?”
“查案。”她想着应当缺了什么,用食指挠了挠头,“还有……徐泓。”清澈水灵的眼眨了几下,她歪头看着停云,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停云的内心已翻涌起万丈波澜,她的回答无误。可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与从前的大相径庭。他已不知该如何,只能带安安去医馆。
他拉着安安起身,但她却停着不动。
“没,结账……我,没钱。”停云笑着看她,若安安以后都是这样岂不妙哉。但她是安安,就算自己往后痴傻了,她也得精明一世。
停云将银两放在桌上,便拉安安去了附近的医院。
那大夫为安安把脉,瞳孔一震。
“这位姑娘体内有两股强大力量相撞,有一股势必要吞噬另一股,导致她脉象絮乱,恐是伤了神经,才变得如今模样。”他给安安略施几针,“所幸这位姑娘体质特殊,并无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