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
林时新穿上球鞋，背上书包，走出家门。
楼梯间依旧已经站了一个人。
早上八点准时出门，半小时到叶知成家。步行去，中间应该有停留。不出意外是吃了个早饭。
坐下慢慢吃不太实际，是边走边吃。许如月小的时候吃饭很慢，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已经多次晚上七点在楼下遇见她。她下午还有另一项非常规律的活动，不是每天进行。大学生，只可能是兴趣班。
运动装，防晒外套，露脐背心和牛仔裤，偶尔还有吊带上衣。这种装束不适合打球，是舞蹈或者瑜伽。
而多数时间她都是汗流浃背，那么答案就是舞蹈。
有的时候她会带朋友回家，林时新听到过几次陌生女孩子的声音，应该是关系比较要好。
还有的时候她背着书包，戴着鸭舌帽和眼镜，书包旁边的口袋里装着保温杯。是去自习室上自习。
按照装束的改变情况来看，周一到周五每天上午去上课，一三五的下午去跳舞，二四六的下午去上自习。
每项活动的时间都大概是四到五个小时。
偶尔有时间误差，那也不会超过十五分钟。估计是活动结束后去买奶茶，因此错过了第一班公交。
不能手机下单只能到店点，而且每个十分钟八分钟做不好的奶茶店，应该就只有“雾茶夕饮”这一家。
她的交通工具也只有公交。林时新记得许如月很讨厌骑行。
而今天是周三，现在她要去上课。
“早上好。”林时新说。
“早上好。”许如月笑着回答。
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时新微微一愣——宋沉？
许如月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心情很受打击。
宋沉穿着白色衬衣，神色里有淡淡的悲伤。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如月，好像等了很久。手上拎着一袋蛋糕点心之类的东西，包装精美。身姿挺拔，却又有些颓唐。
看得出来两人认识，而且关系不浅。宋沉的家底林时新不清楚，宋诩的他是清清楚楚。两个人非亲非故，这个气氛，不用多说也可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林时新对宋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本想径直离开，不知怎么地又改了主意，转身对许如月说：“送你？”
许如月如释重负：“谢谢。”
宋沉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看，却被许如月当成了透明人。他也不恼，只是目送他们离开。
许如月坐在林时新的后座上，尴尬让此时的气氛异常沉重。
“你怎么认识我们学校的学长？关系很好吗？”林时新发问，声音像破冰的溪水，非常好听。
“无意认识的……不是很熟……”许如月小声说。
显然没什么信服力。
林时新好像轻轻地笑一声，许如月感觉他似乎不太高兴。是不爽他帮了忙自己却有所隐瞒，还是觉得说这种谎话诓他太侮辱人了……再或者是自己想太多了？
“去哪？花开小区？”
“不……不是……呃……把我送到刘记汤店就好。谢谢啦。”许如月有点紧张，不晓得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不说出点什么来，林时新好像再也不会给她好脸色了。
刘记汤店？
林时新对这家店印象很深。这家店比他的年龄都大，小学时他还常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就不再来了。
至于为什么，林时新微微敛眉。
“你不是边走边吃吗？你买好以后我把你送到叶知成家。”语气是不容置喙的肯定，由不得许如月拒绝。林时新停下自行车，等她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
林时新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不耐烦的情绪，却似乎有点反问的意思。好像在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几分钟前，许如月才搪塞过他。她忽然觉得追根究底很没底气。
“谢谢啊……”许如月快速走到刘记汤店，买了麻团和甜豆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你吃早饭吧。”
林时新说：“不用了，我不太爱吃这家店。”
羊肉汤和烙馍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还有豆腐脑，胡辣汤，小米粥，各种煎饼，鸡蛋饼，麻团和包子等等等等。
林时新皱了皱眉，这里果真一点都没变。
无论是装潢还是气息。
“你常来吗？”林时新问。
许如月坐上他的后座：“挺经常的，除了上高中那几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吃早饭的？”林时新刹车，停下来等红绿灯。上补习班的小学生看见颜值超高的大哥哥和大姐姐，眼睛一直往他们这里瞟。
“不记得了……反正挺久。”许如月回答。“他们家味道其实不错，你怎么不喜欢？”
“我之前来太多次了，感觉腻了。”林时新说。绿灯来了，他踩下踏板，许如月对盯着她的小朋友笑了一下。
“你挺厉害，早饭还能吃腻。”许如月吞下最后一口麻团。
“你就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林时新开玩笑着说。“宋沉学长可怜巴巴地站在外头等，我挺好奇你俩的渊源的。”
许如月沉吟了一下：“也没什么渊源。之前一直很好，后来感觉不太合适，就散了。”
“一直很好”的意思就是在一起过，且很好地在一起。
“感觉不太合适所以才散了”的意思就是心里还喜欢，但是不得不因为一些原因而分开。
林时新很快理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至于在楼下苦苦等待，说明宋沉还想挽留。
宋沉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要么是许如月告诉他的，要么是自己找来的。
前者可能不大。许如月暑假才搬过来，按照时间推算和许如月说话的语气，他们分开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学长人还不错，不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许如月坚定地说。
“哦？”林时新绕远了，这条路比那条路多了两个交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