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义女,日后也好近水楼台。谁知官家偏宠圣人,并无她立足之地,就连雍王殿下,也要被下等女子勾引了去……
坐在一边的梁氏也觉出气氛不对,怎么就逮着大姐问这些有的没的,忽的想起这宗温馥是宗家娘子,和大姐被逼嫁去的宗家,也不知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那个宗家托到了侧妃娘娘这里,要捉了她们回去吗?
梁氏顿时坐不住了,站起来便骂起梁羡玉道:“大姐,你这话却有强买强卖的意味。我等粗手栽出的花儿,侧妃娘娘看不上也正常,若只凭着客气说喜欢,你上赶着要侧妃娘娘留下,倒是我们的不是!”
说着,她悄悄扯了扯梁羡玉衣袖。
电光火石间,也不知母女之间感应还是什么,梁羡玉也想到了这里,原本带着怒意,此时却心跳一快,便也顺着梁氏的话,低眉顺眼道:“侧妃娘娘若只是体恤我们,我们要日日不安的,还求您给个明示。”
此时她才算是彻底歇了讨好女主人的心思,自己还生死未卜呢,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况且她看了一阵子,这侧妃娘娘与那易内人,虽看上去不大合宜,举动却是一个鼻孔出气,她或是多管闲事也说不准……
易内人自是看出她们想走了,自己憋了一口气没处发,总还是想找出这个民间小娘子的不足,免得自己倒像被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下三路的女子压下去了似的……
她示意宗温馥留下梁羡玉,在这些人来回说话间,看了眼梁羡玉的双足,眼神暗了暗。
方才她走动之间,稳稳当当,看上去可不像个小脚娇客,莫不是日日走路的大足?
她定了定神,想出个主意来。
“梁娘子,你说这些话可有些架住娘娘了!你且端着这牡丹再上前些来,叫侧妃娘娘看看花蕊姿态,若合娘娘的意了,就留下,别扯些有的没的。”
梁羡玉想着这应是最后一眼,便如她所言,走了上去。
一靠近宗温馥和易内人,却见易内人广袖一挥,一盆牡丹带水猛然翻倒,水淋淋浇了梁羡玉大半片罗裙,点点花泥粘在上头。
易内人一个眼神示意,已有侍女上前,猛然揭开梁羡玉的裙角一看,一双未裹缠过的脚暴露在众人面前。
“哎哟,都脏到这里面了!这脚,也怪大的……”易内人连连道歉,说着,便要近前来看。
梁羡玉从侍女手里拽回裙角,没搭理她,心疼地蹲下捧起好不容易栽出的银丝贯顶,向侧妃娘娘要了花泥和新盆,小心翼翼地装盛了进去。
“这花儿……就留在这里吧,梁娘子对不住,日后我会好生照料它的。梁娘子去换身我的裙子再走吧?”宗温馥连忙站了起来,面有愧色。
“多谢侧妃娘娘,不过小人家里还有事,便先告辞了。”梁羡玉看也不看易内人一眼,也不管自己身上狼狈,便带梁氏离了这里。
将要走出王府时,身后跑来刚才接她们进来的侍女,将条藕荷色百褶裙交到她手上,“侧妃娘娘也是不得已,还望梁娘子多体谅下。这是娘娘新裁的,未曾上过身,请梁娘子看在娘娘的心意上千万收下!”
梁羡玉还没说什么呢,她就生怕人不收地跑远了去。
梁羡玉无奈叹了口气,闷得没处发,也只能忍了。
才走出后门,便从门前经过辆马车,驾车之人竟是数日未见的杨彪。
马车并未停下,朝正门一路而去,梁羡玉带着梁氏恭敬行礼,心里却微妙地起了几分变化。
对殿下,她虽一如既往尊重,但这王府恐怕还是少来为妙,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在外驾车的杨彪对车内道:“殿下,是梁娘子,她身上湿了半幅裙子,手上似捧着条新的。”
赵释嗯了声,没说什么,只让马车行得慢一些,等了会儿,掀开车帘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平静的眼中,悔意悄然闪过。
她明明一无所知,可由于他,已经受到了一些原可避免的伤害。
不独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