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狼寨正堂。
“二当家,这可不是小事!”一位大汉挡在一位少年身前,“大当家是被那些外来人杀的,就该一命还一命!”
少年凝眉,凤眸低垂,姣好的面容与“土匪”二字可谓毫不相干。
“那些人身份不清,万一杀了友寨的人,只怕是会结下仇怨,况且……”
“军师!你这话就不公平了,就算是友寨,哪有杀了当家人的友寨,怎么?锸血为盟吗?”
“诶,刺汉,你可别急眼,没准二当家自有论断呢。”一书生上前拦住他,苍白的面容浮现着与本身完全不符的奸笑,颇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揍感,“毕竟,大当家可是最‘疼爱’二当家了呢。”
他着重吐出“疼爱”二字,似是立誓要将二当家的几分薄面尽数抹去。
“……军师,我们先去审问那些外来者吧。”
“好的二当家。”
刺汉闻言又是不满,直直拦住少年的前路。
“二当家,结果还没出来呢。”
少年抬头对上那对贪婪渴求的眼:
“我,才是这个寨子现在的主人。”
杂物间。众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门外响起锁链铃铃作响。四位少年不由自主地往前护住李愁。
只见迎面走来一位少年,以及他身后衣衫款款的青年男子。
“各位莫慌,在下乃骨狼寨二当家成寻,这位是军师曹尹。”成寻试着稳住几人的情绪。
司徒桦第一反应过来,试探性问道:“你们莫不是规划好了我们的死期?”
“非也。”曹尹笑着接过话头,“我们非常了解真正的凶手是谁,几位也确实冤屈。”
“了解凶手是谁,莫非,你们就是那凶手。”金栩抬眸,眼中竟有些恨意。
成寻上前一步,道:“几位可以走,但必须有一人留下。在此期间,我会照顾好这位少侠的安全。”
“所以就算我们是冤枉也要舍一个人吗?”寒宁咬牙道,“真是无耻。”
“还有华歌姑娘!你们把她怎么样了!”郑吟云果真是,时刻不忘初心。
“华歌?卿华歌?”看他们神色不变,曹尹又继续道,“从未见过此人。”
“怎么可能?莫非是你们想蒙混过关?”
“老头抓的人我全放了,按说卿华歌乃人界第一美人,如此惊世面容不敢认错。”成寻接下话题,“但是此番建议,还请各位一听。”
“若是牺牲同伴,这建议不听也罢。”金栩与司徒桦死死护在三人身前。
“倒也不必壮士断腕,只需留一人做赌注,在限时之内摆托嫌疑便可。”曹尹笑道,随即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当然,若是供出我们,那人也得死。”
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司徒桦蹙眉。
“我们期望的是双赢而非互相伤害。”成寻笑道,“相信各位不会让我们失望。”
“好。”久久未出声的李愁适才开口,“我愿意留下。”
“这……”寒宁猛地回头,而她已然起身,跟着两人离开。
成寻示意曹尹先带筹码离开。
目送曹尹与李愁走后,成寻取出藏在怀中的匕首砍断了绳索。
匕首小巧精致,作一细长之剑状,藏在一竹笛之中,远看根本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这也是你的凶器吧。”金栩挑眉,被质疑者却是面不改色。
像是胸有成竹,成寻依旧笑着指路让他们出逃。
“后山如今已被封禁,但是入夜之后天黑不清,我在山腰一隐秘洞口藏了抓绳,可助你们下悬崖。另外,”他顿了顿,“入夜后,他们会在崖岸放置蔓生花,此花花粉有毒,普通人丧失气力,修士也会被抑制灵力。”
怪不得上次来的时候灵力尽失。
寒宁撇嘴,不满。
“唠叨至此,黄昏已至,事不宜迟,各位,快离开吧。”
“多谢成公子。”几人拜谢后,金栩捏起瞬移咒,带着众人离开了。
望春楼。佩华看着眼前淡然抿茶的寒止,有些意外:“我原以为,你会沉不住气。”
“父亲说过,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他缓缓看向她,“阿凝应该清楚地知道,身为寒氏后裔,令众生信服,才是最重要的。”
佩华挑眉,接下话头:“况且,你信任他,是吧。”
“况且,”寒止停留一瞬,挑起嘴角,轻笑道,“我还被你囚着呢,怎么出去?”
似是没有想到这个回答,佩华也忍俊不禁。
“我这么不知,寒大公子也会调侃人呢。”
“你那是刻板印象。”
佩华不说话了,只是盯着他。寒止想她是被自己说住了,也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回盯着。两人对视良久,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寒止败下阵来。
“做什么这么盯着我?”
“我只是想从你刻板的脸上看看有没有一丝心虚。”
寒止白她一眼,将茶盏重新举起:“这茶凉了。”
佩华看了眼茶又看了眼这位小公子,只见后者对她挑了挑眉。
“所以呢?”
“帮我换。”
“凭什么?”
“你是我的护法你说为什么。”
“护法谁干这事?”
“那你今天就能成为古今第一人。”
“……我今天就送你回神界。”
神界中人下凡通常不用自己的神躯,而是以灵气化身,借一亡灵之皮肉铸造身躯。因此,只需毁灭肉身,神灵即可回归神界。
只是,肉身遭受任何痛苦都是真实存在的。
“不需要。”寒止左手泛起蓝光,化作屏障阻隔在两人之间。
“你也就对我嘴硬。”佩华干脆不理他,拂手整理宽袖起身,就要走。
“你去哪?”
“你都自愿把自己囚禁了,我还看着你做什么。”她笑道,“戏不比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