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丝依旧沉默。
“你之前问我,你说我从来都没真正看得上你?”小巴蒂摇了摇头,“我从你就那么小——”他想伸手比划但是做不到,“我就看出你的潜力——”他不堪地咳了咳,“我敢说,对于你的才华,我才是最清楚的那个。”
“呵呵,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些也不容易。”路易丝冷笑道,“死到临头了确实会有些好戏看看。”
“你从来不知道吗?”
路易丝被问得当头一棒。
“你想想你是不是在给自己洗脑,让自己恨我?因为我们不是一边的?”小巴蒂继续问,“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吗?”
有吗?路易丝也不知道了,她一直都不知道。
“我应该更早把你带走的。”他懊悔地说,“你看你我联手有多么厉害!可偏偏你选了凤凰社!”
是啊。
如果我们立场相同,如果你不对我热爱的麻瓜世界如此嗤之以鼻,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或许会真会有流传于世的师生故事。
路易丝觉得自己已经很强大了,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成长到可以面对这份复杂的情绪那么强大。但她知道——
没有什么如果,人只能往前走。
路易丝慢慢挺直脊椎,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我在三年前就该死……这三年是你帮我偷来的,或者说我还有后半生都是因为你。”
小巴蒂注视着路易丝,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已经让他慢慢脱力,快支撑不住了。
“但是啊,巴蒂,我也不知道我是感激你多一点还是恨你多一点——”路易丝像一个在下午茶时间分享烦心事的淑女那样,气吐如兰,“说实话我们无冤无仇,你杀的人造的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之间只有纯粹的师生情才对。”
一般话题进行到这里,都有个但是。
“但是啊但是,我得杀了你,而且是亲手杀。”路易丝的魔杖重新指向小巴蒂,“因为你的这三年也是我给你的,但不一样的是,你的后半生要断送在我手上了。”
小巴蒂沉重地闭上眼,又睁开。
“你花了很多时间在证明我们相同的地方。”路易丝说,“我其实很赞同的。我们杀伐果决,我们自诩不凡,我们损人利己,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个疯子,老实说,我也很疯狂。你骗了我,我也把你耍的团团转。”她深呼吸着,“所以我们之间两清了,现在就只剩成王败寇,但你知道吗?”
路易丝的眼里终于燃起了杀戮的火光。
“你救了我不会上天堂,我杀了你不会下地狱。”
她的杖尖已经亮起了光芒。
小巴蒂用尽全身力气直起身子,他又是笑了笑:“你用不了杀戮咒的,路易。”
小巴蒂的脸上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至始至终盯着路易丝,他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自己的灵魂,带去彼岸,带去往生。
“用那个吧,你现在一定带着吧?那个麻瓜武器?”小巴蒂说着,他看着路易丝从口袋里拿出那把小口径□□,“这不会是那个打不死人的——”
“不是岩盐子弹。”路易丝冰冷地说,“我早就在换上真家伙了。”
小巴蒂笑着:“被你耍得团团转?哈哈……你知道我是睚眦必报的人,路易……”他看着路易丝上膛,“你欠我的,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会讨回来的。等着吧,我会找到你——”
路易丝扣动了扳机。
“就没有我巴蒂抓不到的人。”
砰!
月色透过破碎的窗棂落了满屋,条条框框地把女孩的影子像被困在其中。
但这牢笼,也已经破了。
废弃多年的教室里燃起了火光,燃烧着那个被枪杀的罪人。子弹很精准地一发打入心脏,死者没有太痛苦。
女孩把那把榆木魔杖也丢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中。
那把小巴蒂送给她的魔杖,那把替她伤害过人的魔杖,那把承载她所有罪恶的魔杖。
随着那些难以说清的心绪和混沌不堪的灵魂,一起消亡在这场去往地狱的烈火中。
尖叫声、呐喊声。
城堡里充斥着这些绝望的声音。
路易丝已经分不清这是来自周围,还是来自她自己的内心。
她杀出了一条血路,像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
忽然间前方出现了些熟悉的身影。
随后,是一声剧烈的爆破。
空气像被炸开了,世界像是被撕裂了。
城堡的一侧被炸飞了,废墟中有人在呼唤着谁的名字。
“弗雷德?弗雷德!”
“我在这里。”
弗雷德的声音回应着。
废墟中横着倒下的石块被清开,他那同样红头发的哥哥和弟弟急急忙忙地扑上来,哈利抓住赫敏的手,两人跌跌撞撞地走过碎石头和碎木片。纳吉尼以更快的速度过来。
弗雷德完好无损地站在爆炸发生的另一侧,他的手被路易丝牵着。而路易丝跌坐在地上,盯着地面,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路易丝幻影显形到了弗雷德身前,又带着他退开。
我刚刚……差点要失去弗雷德?
她像是喘不过气来那样抽了抽。
“你救了我——”弗雷德蹲下身来,“你还好吗?”
“她看起来并不好!”赫敏着急地说。
“你怎么样了?路易?”纳吉尼的嘶嘶声。
路易丝只觉得耳边嗡嗡响,没过多久又有了新的嘶嘶声。她扭头一看,看到了斯达瑞,也看到了跟着他而来的乔治。
“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路易丝落进了乔治的怀里,浑身颤抖了起来。她想向她的爱人述说她的意识快要承受不住了,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一定是累坏了,快带她去后面休息。”
乔治一把将路易丝打横抱起,带着她撤回了礼堂。
而他怀里的姑娘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转了转她的尾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