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着礼服长袍,而且似乎谁也没有多少食欲。麦格教授让教工餐桌中间那个王位般的座位空着。海格的椅子也没有人坐,可是斯内普的座位上却坐着鲁弗斯·斯克林杰,看着十分扎眼。
他那双黄眼睛扫视礼堂,爱得莱德对上了他的目光。
她在心中预感不妙,邓布利多去世之后,显然除了伏地魔以外,再也没有谁能制约斯克林杰的行为。这或许是她做的另一个错误决定,把这个不完全属于他们阵营的人推上了这个位置。
斯克林杰的随行人员中,红头发、戴着角质边眼镜的珀西·韦斯莱也在那里,可他现在的立场是未知的。
而另一边斯莱特林的餐桌上,克拉布和高尔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虽说两人都是身材粗笨的大小伙子,但是中间少了马尔福那苍白瘦长的身影,少了马尔福对他们发号施令,他们俩显得特别孤单。
大家在说着告别的话,因为谁也不知道今天之后,他们还能不能见到彼此。
“我妈妈说我们可能要全家去意大利避一避……”迈克尔摆弄着他手里的汤匙,餐盘里的食物丝毫没有变少的迹象。这一走不知道将要在意大利待多久,也可能就是一辈子,他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爱得莱德了。
“那也挺好的,至少那里现在比英国安全。”爱得莱德希望她的朋友们都能平安。
此时麦格教授站起身,礼堂里悲哀的低语声立刻平静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她说,“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上去。格兰芬多的同学跟我来。”
所有学生排着队从板凳后面走出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出了大门,他们朝着湖的方向,走向排列着好几百把椅子的地方。椅子中间有一个过道,前面放着一张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
这是夏季一个最最美丽宜人的日子。
可没有人有心思去欣赏它。
一半椅子上已经坐了人,这些人各式各样,鱼龙混杂:有衣衫褴褛的,有整洁体面的;有老年人,也有年轻人。爱得莱德看到了克拉伦斯·霍尔、克里斯·博克以及罗西·塞尔温,他们坐在一起,还有凤凰社的成员。唐克斯的头发又奇迹般地变成了耀眼的粉红色,她正和卢平拉着手。韦斯莱夫妇就在旁边,还有芙蓉搀扶着比尔,后面跟着穿黑色火龙皮夹克衫的弗雷德和乔治——弗雷德听到声响后朝这边看了过来,正在人群中寻找着爱得莱德的身影。
学生们按照学院分别入座,爱得莱德请示过弗利维教授之后,朝弗雷德走去。
“爱蒂……”弗雷德见她来了,伸出手将她拉到身旁唯一的空座位上,这个位置显然是为她而留的。
“奥利维亚来了吗?”爱得莱德入座后询问乔治。
“来了,她和迪戈里家坐在一起,在那边——”他指向他们斜前方的位置。
顺着乔治手指的方向,爱得莱德看到了迪戈里一家,包括她已经许久未见的塞德里克和他身边的秋·张。他看上去十分健康,这使爱得莱德十分欣慰。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看到你的信时,我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弗雷德失落地说。
“谁也想不到邓布利多居然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乔治也花了好久才肯相信这个事实。
“或许原本他不会死的。”爱得莱德悲哀的声音有点像乌鸦的低鸣,“如果我那时抢先一步击晕马尔福,抢先一步到邓布利多面前告诉他食死徒进攻了我们的学校……”可能邓布利多就会想办法离开那里,他一定可以找到解决麻烦的方法,爱得莱德坚信。
“你已经尽力了,更重要的是你想要去做那件事。我们都知道,食死徒的力量也很强大,而且他们从不留情。如果你真的击晕了马尔福,说不定会被随后赶来的食死徒杀死。邓布利多肯定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弗雷德已经从爱得莱德寄来的信里了解到了那天晚上事情的始末。
人们在小声地互相交谈,声音像是微风吹过草地,而鸟叫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全体人员都已落座,斯克林杰跟麦格教授一起坐在前排,显得神色庄重,很有气派。音乐突然响起,宛如另一个世界飘来的仙乐。许多脑袋都在转动、寻找,带着一点儿惊异。
很快,大家就锁定了声音的来源,就在阳光照耀下的清澈的绿色湖水中,就在湖面下几英寸的地方,一支人鱼组成的合唱队用一种奇怪的、大家听不懂的语言在婉转歌唱,他们苍白的面孔荡漾不定,紫色的头发在他们周围漂浮。
“他们来了……”弗雷德低声提醒道。
爱得莱德将注意力从湖面转移开,海格沿着座位中间的过道在慢慢往前走。他在无声地哭泣,脸上挂满亮晶晶的泪水,怀里抱着的是邓布利多的遗体,用缀满金星的紫色天鹅绒包裹着。
看到这一幕,爱得莱德再也坚持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身边有很多人都在呜咽,弗雷德把她搂进怀里,庄严目送着海格的身影。
海格把遗体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大理石桌子上。他顺着过道往回走,一边使劲擤着鼻子,发出吹喇叭般的响声。
就在这时,音乐停止了,一个头发浓密、穿一身朴素黑袍子的小个子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到邓布利多的遗体前,开始宣读悼词。那些人鱼都冒出了水面,仔细地倾听。
悼词中歌颂着邓布利多的成就和贡献,可这一切都变得是那么的虚无。不管他们多么不愿意承认,这位伟大的巫师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小个子男人终于说完,回到了座位上。似乎没有其他人要继续发表讲话,谁也没有动弹,斯克林杰也还在座位上稳当地坐着,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突然,几个人尖叫起来。耀眼的白色火焰从邓布利多的遗体和那张桌子周围蹿了出来:火苗越蹿越高,遮挡住了遗体。白色的烟袅袅地升向空中,呈现出各种奇怪的形状:一刹那间,他们仿佛看见一只凤凰欢快地飞上了蓝天,但紧接着火焰就消失了,那里出现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坟墓,把邓布利多的遗体和安放遗体的那张桌子都包在了里面。
无数枚箭像阵雨一样躲向空中,引起了几声惊叫,但它们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就坠落了。这是马人们在志哀,他们掉转身体,消失在阴凉的树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