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女工都盯着他呢,且不说工艺处那栋大楼,里面多少女大学生?齐岳也就这一年下厂实习可以天天碰到。以后他在工艺处,就没那么多机会见面了。你也是的,这么好的对象不要也罢,还说什么要人家当你的哥哥,脑子进水了?在我们江州,没人用这种伎俩吊着男人、光占便宜不给甜头的——白瞎了这么好的资源。”
一番话说得星雨面红耳赤、百口莫辩、第一次领教到娜娜的厉害。
原来江州的风俗只兴同性结拜,要好的女生结成干姐妹、男生拜成把兄弟都常见。到了婚龄的异性之间不搞哥哥妹妹这一套,说都说不出口。娜娜的同学彭劲与齐岳是球友,“哥哥”的话大概是彭劲传过去的,两相一差,意思就歪了。这么一弄,倒像是星雨打算把齐岳占着当长期备胎似的。
后来金桂打电话到厂里找星雨,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号码,大概是潘文汇找的,分机打到焊工班,娜娜正好在旁边,于是跑着去找她。星雨倒抽一口凉气,她从未在车间里谈起老家,问起来就说那边还有位老父亲,然后就把话头岔开了,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哥哥。之后娜娜跟她说话语气就有些冷淡,大概是觉得她做人不实在,别人跟她掏心掏肺,她却把关键信息捂着不说,不能深交。
星雨不禁又想起了秋喜,不知道是不是也因为这个与她疏远,在家中被哥哥打成烂茄子,问起来死不承认,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秋喜骂她缩头乌龟,“乌龟有壳才敢缩头,你又没壳,缩了只会被人打死。”
见她怔怔发呆,齐岳推了她一下:“要多少你说个数。”
“不用不用。就差一点儿,打个工就够了。咖啡馆环境好,晚班也不累,我反正也爱喝咖啡。”
她夜晚两点才睡,汽车开了不到十分钟,眼皮就合上了,醒来时车已经拐进了洛南路,她睡得很香,感觉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依偎在齐岳的怀里,身上盖着他的外套,身子暖乎乎的。睡之前她明明记得一直是正襟危坐的,不知怎么就靠在了他的身上,大概是怕冷。司机是个大胖子,车里的冷气开得太足。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坐直:“对不起。”
“你太累了,休息一下正好。”齐岳淡淡一笑,“前面就是鹿城咖啡。赶紧下车,要迟到了。”
她低头看表,离六点只差三分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