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忽然站了起来,从身后侍卫的手中拿过了一个布袋。
“阿诀,我们一同长大,我明白那柄木剑对你而言的意义有多重大。”
尹诀一怔,手心似震颤。
“只可惜,那柄真正的木剑已经损坏,再也找不回来。”
苏锦绣一面叹着气,一面层层地掀开布袋,终于露出了那把木剑的真容,粗糙、柔钝,样式老旧。
“于是,我就命工匠去照模制了个新的。不说一比一的还原,最少能做到七八分相像。”
苏锦绣除去了布袋,双手握着剑柄,将其送到了尹诀的面前。
“现在,我将它归还给你。”苏锦绣神色真挚,语气低微,“阿诀,你会原谅我吗?”
苏锦绣是苏府中的独子,自小便受盛宠,一向是心高气傲、矜贵娇惯的。如今,为了得到尹诀的原谅,她也愿意低到了尘埃里去。
可尹诀却迟迟不伸手去接。
苏锦绣的手在空中僵了许久,最终悻悻地放了下来。可她还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
“明日的这个时候,我会来将军府拜访。到时候,你再把这个新荷包的主人介绍给我,如何?”
闻言,尹诀的神色微动,双唇微启。
他没有说可或不可,而是另言道,
“做出这把木剑的人已不再,我空留一个毫无灵魂的模具没有任何意义。”
两人擦肩时,尹诀的声音从苏锦绣的头顶响起,若有所指,一字一顿,“破镜也无法再重圆。”
只留下这一句话,尹诀便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长亭。只剩下冷冷的山风,穿堂而过。
...
今天一早将军就出门了,于是,杜棠便乖乖地在家里等他到日落。
在家中养胎的日子总是很乏味。沈夫人不允许杜棠干些粗活,她便只有织织毛衣打发时间。于是,最后给孩儿织了一件、给将军织了一件,又给自己织了一件。
正打算给沈夫人也织一件的时候,府门忽地传来了动静。杜棠还以为是将军回来了,兴致勃勃地跑去一看,只见兰青托着一个剑鞘好奇地走来:“夫人,方才有个男子,说是苏府的奴才,给将军送了这个来。”
杜棠一愣,接过剑鞘一看,里面放着一把粗制的木剑。
兰青还在张望,“这是什么呀?像是小孩的玩具一样。看上去也不值钱呀。”
杜棠心中却一紧,一股不安的感觉顿时袭来,“你说是苏府送来的?是哪个苏府?”
可还没等兰青回答,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杜棠一回头,原来是将军回来了。
尹诀自然也看见了她手中的木剑,只有眼神微微一变。
杜棠就主动上前,将木剑连同剑鞘一并递给了他,“将军,刚才有人送了这个过来。这是你的东西吗?只是,我好像从未在府中见过此物。”
尹诀缄默半晌,最后仍是伸手接过了木剑,顺势佩在腰间。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收下木剑后,尹诀一言不发地往内室走去。杜棠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心里的疑云也愈发加深。便只好转移话题,关心地问,“将军,今天和宋都监玩得还开心吗?你去了很久,我午睡醒来还见不到你,忍不住有些担心呢。”
尹诀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走进了书苑,那是杜棠不被允许踏足的地方。
“明日,家里要来一位客人。”关门前,尹诀只淡淡道,“你去好生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