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震,胸口有些发紧。他不记得我了,不记得他是谁了,可却还记得这碗面的味道,这是不是意味着,这碗面对他而言,也曾刻骨铭心过?
我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连忙点头道:“你吃过的,以前我总是换着花样给你做,你每每都很爱吃,但是……”
但是后来,你不愿意与我在一处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就走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做给你吃了。
我忍不住鼻尖一酸,在他耳畔喃喃道:“你若是喜欢,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我,我等了他半晌,最后只得起身松开了他。
我见他一双眼睛依旧落在我身上,似乎退却了些深沉,隐隐像有微光在闪耀着,我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转身坐了回去,继续捧起了那碗面。
其实,无论他是记得的,还是忘记的,他一直都拿我当他的小师妹,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这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
这一晚上我很是伤心,我无精打采地吃了面,无精打采地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时,却丝毫没有睡意。
他那双微光闪耀的眼眸,总在我眼前晃着,晃得我的心一阵阵的抽疼。
我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但睡得不踏实,天一亮我就醒了。
一大早,我坐在镖局外的石阶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似乎终于缓过来了一些。
江南的人情风貌很不错,这里的姑娘们都很美,笑起来时很有风情,我在街边坐了许久,看得我一女子都有些心动。
我出神望着,没有留神什么时候身边坐了一个人,我一转头,见到他时吓了一跳。
阿轩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他是跟在顾辰身边的贴身护卫,听他说,自从顾辰到了顾家之后,他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他这几日与我熟了,闲时总来找我聊天。
我抚了抚胸口,叹了口气:“你这是做什么,走起路来怎么都没有声音,吓了我一跳。”
阿轩笑看着我:“我瞧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坐着,怎么,是看我们江南的女子都看入迷了吗?”
我撑着下巴感叹了一番:“人都道江南女子温婉如水、吴侬软语,如今我瞧着果真如此,倒是让自己生出几分惭愧来。”
阿轩听了却哈哈一笑:“姑娘有何惭愧的,姑娘你并不比她们差!”
我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我除了做饭,就只会舞刀弄枪,身上自是没有人家姑娘的温婉风情,比不得比不得。”
阿轩听了这话,忽然认真对我道:“姑娘是习武之人?”
我点点头,见他愣了一愣,似乎有些惊讶。
我见了也不再说,反而转头看向镖局门口:“你们当家的还没有出来吗?我们一会儿要去哪儿啊?”
阿轩回了神:“当家的说,查完这里的帐就立即回云洲,估计这会儿正在里面忙着呢。”
我回头看他:“那你怎么不进去帮忙,跑这里来了?”
他笑了:“当家的说您一个人坐在外面,让我出来看看,怕您再遇到什么麻烦。”
我听了皱起眉,他没明说,但我却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他定是怕我到处乱跑、惹是生非,这才派个人来看着我,说的倒是好听……
我知道了阿轩来的目的,顿时有些不高兴,起了身拍拍灰,准备回屋去了,既然人家疑心,我就不要再自找麻烦。
阿轩在后面喊我,我听了没理他。
刚走到大门口,正要进去时,我忽然感到身边有风声,一转头,只见一枚利箭破空直奔我面门而来。
我一惊,连忙侧身躲过,却还是被箭擦伤了左胳膊,箭直直钉进了我身后的镖局大门上。
这一变故,顿时让镖局门口街道上的人纷纷尖叫起来,人群迅速四散跑开,我看着面前慌乱的人群中,隐约有一个黑衣人,见了我的目光,转身混入人群里,不见了踪影。
我捂着胳膊想再去追,但却被阿轩一把拉住了。
我转过头,见他正皱眉看着我:“姑娘你不是说你会武吗?”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瞪了他半晌,气愤地抬手给了他一拳:“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去抓人啊!”
阿轩摸了下被我打的胸口,刚要飞身下去,却被门口走出来的人一把拉住,我回过头一看,是顾辰。
他见我捂着胳膊,沉着脸上下将我看了一遍,顿时皱起了眉,对一旁的阿轩道:“派别的人去追,你去请大夫来。”
说完,他就拉着我进了镖局里,镖局门口的几个镖师立即将大门关上,有几人跑出去追那黑衣人了。
我被顾辰拉进了花厅,按在椅子里,刚一坐下,那狗腿镖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见了我惊叫道:“呀!姑娘怎么受伤了!这是怎么搞的!”
我没空理他,顾辰亦是,只见顾辰沉着脸对他道:“去将药匣拿来。”
狗腿镖头应了声连忙跑了出去,我转过头,见顾辰拿开了我的手,皱着眉查看着我的伤势。
我手上湿漉漉地全是血,低头看了眼伤口,唔,那口子不小,估计又要留疤了。
我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却见他突然看向我:“疼吗?”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今日却不知怎的,话里像是带了些暖意,落在我耳中甚是好听,我连忙摇了摇头:“不疼。”
他看了我一眼,扯开我胳膊上被箭划开的衣袖,神情却顿时一愣。
我正有些奇怪,忽然听他道:“你胳膊上怎么……”
他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但我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那年,那天,那晚,我身上受了很多伤,自然也留下了很多疤痕,可当时的我根本不关心这些,自然也没有功夫好好调理这些伤口,那时我刚能从床上爬起来,就一个人悄悄下了山,开始寻他。
我垂下眼眸,将衣袖往上拉了些,不想叫他瞧去,淡淡回他道:“唔,不过是之前和北山派的人交手,留下的伤疤罢了。”
我淡淡揭了过去,没多说,却见他站在原地,捧着我的胳膊,许久没动。
我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