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径蜿蜒向上,还好秋雨收了势,她们走得不算吃力。
“九九,我们去哪儿啊?这好像是上山的路。”
盛衿雾撑着脸红,不过脑地编造谎话:“刚刚我看有几个人走进了这竹林里,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必须打卡的景点,要不我们再走十分钟,如果没啥特别的,就返程?”
宋暮阮赞同地点了点头。
转过一个弯,是个木根三面围成的观赏平台。
漾清池上,云卷云舒,雾气横溢,而少女显然心不在焉,无暇欣赏,循着无尽头的石径放目张望,隐隐约约瞥见那林深通幽处的青瓦白墙。
“阮神,你看。”
顺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宋暮阮眼神一凝,不禁问出口:“这上面竟然还有人住?”
两人默契一笑,手拉着手继续向上走。
山顶还有路,而他们要去的那所隐居处,并无石板铺路,放眼望去,只有一径微微塌着的草色。
她们跟着这草径,往前踱步,头顶松柏成林,倾盖寥寥天光,一切仿佛是误入了幽静的高人居处。
而树下,石林嶙峋侧横乱立,西侧有一罅溪水淌过,偶尔几滴细雨从叶梢滴下,也染成一尖青绿,扑落进溪面,声律潺潺缓缓生变滴滴嗒嗒。
行到一处铁门,门上挂着块善意提醒的告示牌:【私人住宅,请勿擅闯】
门后几百米,则是一处紧闭的偏门。
门前设有几步石阶,两座石狮蹲在阶梯旁,眈眈扫着她们这两位不速之客。
盛衿雾停脚,透过外墙镶嵌的扇形石花窗,这座苏式园林庭院的一隅风貌现于眼前。
竹影花斜池石奏,古亭水榭阁楼秀。
宋暮阮不禁啧啧赞叹:“大户人家啊!这得占地多少亩,我看我还是从猿人开始搬砖吧。”
听到这话,盛衿雾月眉蹙拢,略掉心里的失落,随着她打趣:“加我一个。”
“走吧走吧,”宋暮阮挽过说话人的胳膊,笑道,“我突然想回去拜拜财神爷。”
“那我也去拜拜文殊菩萨吧。”
清雨帘帘,两位少女娇声盈盈,伞也不打,嬉闹着下山,一扫方才的累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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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雨声无存,天放晴,流火艳烧至天际,恍若盛开的仲夏。
沉黄戈壁簇拥着中央的笔直大道坦坦荡荡面朝青空,偶尔几辆私家车疾风相驰。
大巴车在云纹车站停稳。
二位少女出了站门,不远处的山脚住着几户农家,木栅栏外摆放着几竹篓深紫葡萄。
知道宋暮阮不爱吃葡萄,盛衿雾故意向老板买了一小串还挂在院内棚架上的生葡。
“九九,你买这生的干嘛?”
宋暮阮取出防晒喷雾,冲着脖颈喷了个遍,又给拿着葡萄的少女抹了些。
“当然是吃啊。”盛衿雾借着院里的大缸洗净了葡萄。
“别像上次晒伤了,” 宋暮阮拿出包里的沙白丝巾,给她戴上系好带,接过话,“这生的能吃?小心肚子疼。”
盛衿雾摘下一颗,吃进小嘴里,说:“熟的太甜。”
“生的太涩。”
“不,没啥难咽的味道,阮神你试试,”少女撩起面上的丝巾,嘴张得圆圆的,“你看我都吞进去了,试试嘛。”
“暂且信你一回吧。”
宋暮阮拿过一颗扔进嘴里,只咬了一口,小脸顿时皱成团,吐在纸上:“天,好苦!小骗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她作势要揍眼前这个不怀好意,抱胸看戏的始作俑者。
急急扣好面巾,盛衿雾急忙跑出院子,抽空还往嘴里塞了一颗。
“你给我站住!”
“砰!“
她只顾着回头看宋暮阮,撞到了迎面走来的游客。
“对不起,对不起。”
说话间,少女的门齿不小心磕破了嘴里的生葡萄,口腔里蔓延开奇怪的味道。
和方才那颗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全新的味道,她从来没尝过。
出于礼貌,她的嘴不再动,任由宋暮阮刚才所定义的“苦”顺着食管流淌进胃里。
“没事吧?”
男人语声清落冷澈,扶着旁边被撞女人的手臂,头顶大亮的天光印得他眉骨与眼眶间高低起伏剧烈。
女人的半张脸处在硕大的帽檐里,盛衿雾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就冲着这尖巧的下巴,微翘的樱唇以及晶莹剔透的肌肤,应该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见她摇了摇头,他眉头稍松:“没事就好。”
舌头压着果肉尴尬站在一边,盛衿雾愣愣欣赏着眼前这对登对的俊男靓女。
宋暮阮见状,心里一惊,连忙跑上来解释:“对不起,我朋友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男人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盛衿雾含着葡萄长呼出一口气,脸上的丝巾也微微浮动。
“华市人?”
盛衿雾刚打算回答是,舌底的葡萄先她一步,圆圆滚滚地从嘴里蹦了出来,好巧不巧跳到了他的皮鞋上,她慌忙蹲身想要拂去。
“没关系。”他伸出手背,抵挡住她的下一步动作。
指尖触到他手背,盛矜雾一激灵,迅疾收回手,露在炽热空气外的杏眼作势一弯,仓促对男人笑了笑:“静电,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了?”女人的语气些许波动。
男人给对方一个安抚的笑,俯身用纸巾包住软趴趴落在鞋尖的葡萄:“无事。”
不知怎的,葡萄明明已经吐掉,但盛衿雾的嘴里就是发苦。
她以后再也不吃生葡萄了!
抵紧硬鄂,她试图想缓解她体内苦得胸口发闷的味道。
“走吧,九九。”
两位少女刚转身,身后传来女人的焦急声音:“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盛衿雾回头,男人揉着太阳穴,眉间叠起皱痕,而他身侧的女人面带着急。
舌尖涩了一下,伴着热意,钻进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