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盛衿雾赶忙捂住听筒,瞪了季褚望一眼,示意他闭嘴。
男人明显被粥呛得涨红了脸,咳嗽个不停。
“九九,你竟然和低音炮一起吃早饭!”
握着手机的少女慌忙丢下一句你听错了,便挂了电话。
这样做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最近天气冷,脑子果然不顶用。
“咳咳咳咳……”
盛衿雾去前台点了杯豆浆,递给季褚望时,手里的电话仍响个不停。
她也不挂断,等宋暮阮一个劲地打。
哟,这妞还换了个号码打。
季褚望喝下豆浆,缓和了不少:“你接。”
“再出声,我就……”盛衿雾欲言又止,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男人端起杯子,只抿了抿唇。
“我说阮神,你换了个号码我就不知道是你了?小时候玩不要的把戏,你刚才真的听错了,我没和男人吃饭。”
“……”
顿了五秒,电话那端的人反常地没说话。
盛衿雾皱眉,唤了声:“阮神?”
“我是穆何。”
抓着手机的人当即挂断电话。
捕捉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季褚望放下豆浆,语气淡淡:“怎么了?”
“没什么。”
他睨着她,眼底生起薄浅的冷:“骚扰电话?”
“不是。”
“不是你那朋友打来的?”
盛衿雾摇完头又点头。
“是朋友,但不是你刚才那个朋友,”季褚望唇角放平,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穆何。”
“季褚望,请把你的聪明放在正事上。”
一时间,一张桌,静得针落可闻。
“那个……对不起。”
盛矜雾一时觉得她说的话有些重。
“没事,没想好怎么对他解释的话,先把饭吃了,我等你。”
“谢谢。”
“你请客,应该是我谢谢你。”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客气,她用瓷勺捻了捻碗里的粥,抿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阮神,你可别蹭了,桃花多是件好事,但一块凑过来,它就不是个事儿。
盛衿雾吃得意兴阑珊,放下筷子,问:“你等会去哪儿?”
“拂风区。”
“嗯?”鸦羽睫毛眨了眨,她欣然相邀,“正好顺路,走吧。”
-
每逢节日,地铁每时每刻都是拥堵高峰期。
盛衿雾思索着坐地上的还是地下的,就看见一辆455公交车始发停靠,招呼着身后的男人:“季褚望,快,我们等会去转车。”
上车时,虽然车内的座位已经坐满,但她好歹在扶手竖杆旁占有一席之地。
【车辆启动,请各位乘客站好扶稳,注意安全。】
盛衿雾拍了拍面前的黑杆,对着高出她一头的季褚望评价:“好久不坐公交车了,什么时候这么体贴我们女生,在这里增加了竖杆,还挺适用的。”
话音刚落,周遭的几人前后支起头看向她。
“哗啦。”
季褚望提着的纸袋被陌生人的膝盖挤响。
就这声短短的细响后,车厢又陷入静寂,但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越来越多,盯得盛衿雾不自觉朝男人身侧挪了一小步。
后者目视着她,语气淡淡:“距离下一站有多远?”
盛衿雾左手指着窗外:“马上就到了,就前面那红房子站台。”
“好,准备下车。”季褚望按下红色按钮。
“诶,为什么?我们要到……”
正说着,手里的黑杆动了动,和她同样抓着杆的乘客转过脸。
那人黑皮瘦脸,面容可掬,笑着说:“姑娘,我要下车了。”
盛衿雾微微侧身,让开了位置,但说话人却分毫不动。
忽然,一团微凉覆住她的手背,然后缓缓握紧她的手心,把她从杆上扒下来。
她不明瞅着季褚望,挣开了那如羊脂玉般的柔腻掌心。
这时,瘦男人提着杆,慢慢走去车门边。
时间,在真相揭开的这一刻好像被禁止。
车内,二氧化碳弥漫,空气也渐渐在脱氧。
倏地,身后小孩的一声爆笑胀满了整个空间。
目瞪着男人手里握着的杆——一根高得和车顶持平的甘蔗,盛衿雾恨不得在一群嗤笑声中,跳窗下车。
然而不待她有所动作,一缕清幽冷香袭来,她被季褚望扣进怀里。
耳畔的嗓声,清致有礼——
“抱歉,管教无方,我家这位不太识人间烟火。”
车子减缓,季褚望摘下围巾,把少女的半张脸围住。
【各位乘客,红房子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依次从后门下车。】
他轻拾她的手腕,气音淌出如雪片晶花,冰冰凉凉,却含着温热的风息:“下车了。”
气息刷过左耳,露在围巾外的耳廓通红一片。
盛衿雾垂着眼,眼底澜波颤动,脑袋如小鸡啄米,受他牵引着下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