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薄雪时分。
趁着季褚望出去买行李箱,盛衿雾拨通宋暮阮的电话,描述着晚上的宏伟作战计划。
“阮神,你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对方默了会儿,抛出四个字概括精华:“流氓计划?”
“他明天就要回淮京了,你给我算的好日子用不上,我觉得表白这么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说,以免词不达意。”
盛衿雾食指缠着长发,又说,“我已经决定了,下次去淮京见他的时候就表白,今天就先耍流氓试探试探。”
宋暮阮在听筒里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好吧,你耍你耍,别把自个儿择进去就行。”
长发在指节又绕了个圈,握着手机的少女不以为意地说:“怎么可能?我可是黑带。”
“九九,你俩谁霸王硬上谁的弓还不一定,我记得你说过他学过散打。”
食指一滞,指上的秀发也顺势松垮了下来,盛衿雾不甘心,再次缠上去:“哼,等我的好消息,不说了,有电话进来。”
见来电人是宁宇,少女面露惊愕,眨了两眨眼睛,才接通:“喂,小宇警官?”
“衿雾,我们去吃晚饭,今天我请客。”
听出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盛衿雾问:“小宇警官,你在外面?我今晚实在是有重要的事,走不开。”
对方的嗓声突然压低:“再重要,也没季先生重要吧?”
“你俩在一块?”
“嗯,在商场偶遇到,他说他明天要回淮京了,我就说一块儿出去吃个饭,然后把你也喊上。”
“你们在哪儿?我马上出门。”
“哟,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呀!”宁宇打趣,“你在巷口等就行,我们来接你。咳咳,你……”
见听筒那端的人欲言又止,盛衿雾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强调,又问:“怎么了?”
只听到那方吞吞吐吐地说:“可以帮我把……宋暮阮也一块儿叫上吗?”
握着手机的少女捂嘴笑,一对杏眼也染进了轻柔的水波,荡漾得厉害:“那你先得告诉我吃饭的地方。”
“嗯……就在她公司附近新开的那家烤肉店吧。”
盛衿雾把调侃的语气还给他:“哟,我怎么不知道那边新开了家烤肉店啊?好像不是你的辖区吧?”
宁宇喉头一梗:“……得,你这睚眦必报的脾气也只能让季先生压一压了。”
-
一刻钟后,方才打电话的两人在巷口碰面。
宁宇靠边停车时,盛衿雾正拿着手机在回消息,见她表情自然上了后座,他咽了口唾沫,轻声询问:“她……来吗?”
少女只顾冲后座的另一人笑了笑,才关上车门,应着宁宇的问题:“你猜。”
握紧方向盘,宁宇紧张地瞧了眼后视镜:“我不知道。”
“谁猜对了有奖,”盛衿雾拿出一支未启封的唇膏,看着默不作声的季褚望,“你先猜?”
街灯掠过他的下唇,勾勒起那略微起伏的唇线,他回望着她,眼眸淡淡,只说了两字:“会来。”
“那小宇警官呢?”
宁宇松了口气,嗓音也恢复往日的开朗:“你都把唇膏给季先生了,我也不猜咯!”
盛衿雾凑过去,盯着说话人那浓密的脑发,感叹:“啧,你这后脑勺长得有眼睛?”
“吱——”
轮胎摩擦地面,一个急刹。
“尽顾着和你说话,差点没看到跳红灯了。”
宁宇说着,转过头来,正巧看见盛衿雾的小手摁进了季褚望的大腿间。
“咳!非礼勿视!”
说完,他急忙转过头。
没了宁宇的插科打诨,车厢一时安静下来,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车笛却如响雷,鼓噪着,轰鸣着,一下一下撞进盛衿雾的耳膜。
她缓缓收回手,忍着手心的酥麻痒意,尴尬地挤出个笑,樱唇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
见她坐稳,他也收回扶着她腰间的手:“系好安全带。”
“嗯。”
盛衿雾应着,拉过安全带,腕骨处隐隐作疼,她倒吸了口气,细俏的弯月眉也凝皱起来。
季褚望见状,轻轻牵过她的手,目光梭巡着她皙白胜雪的腕骨,镇定给出三字结论:“脱臼了。”
盯着那闪烁的红灯,驾驶座上的始作俑者撇过头,略带歉意地说:“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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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慈医院,急诊室内。
果不其然,盛衿雾眼皮一跳,抬头就看见了万亥。
后者一眼就认出她来,面无表情地把检查单给病人,腾出眼又瞄了毫无外伤的季褚望,问:“你哥们这次受啥内伤了?”
少女无辜坐下,把左手搁在桌台上,轻声答:“……万医生,这次是我,我手腕脱臼了。”
万亥倒是有些惊讶,端着说话人的手瞅了瞅:“小事,我几秒就给你复位,你忍忍。”
盛衿雾仰起头,下意识瞧了眼身侧人,一对水眸楚楚可怜。
季褚望上前半步,两人衣角摩挲着衣角,他俯低身,凑过她耳畔,凤目却看着万亥,待万亥对他点了点头,他才启唇:“盛衿雾怎么办?我的腿被你抓青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脆响,伴着少女一声既疑惑又惊讶的“啊”,宣告这次急诊完美治愈。
盛衿雾试着转了转手腕,方才的疼痛已然消失,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是季褚望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故意说给她听的。
“谢谢你,万医生。”
“不用,”万亥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季褚望,“还是你哥们配合得好。”
听到哥们这俩字,盛衿雾心里生起烦躁,敷衍地说:“还是你医术高明。”
“走了,”季褚望对就诊台前的男人颔首,“谢谢。”
万亥看着眼前这对哥们,又一副老人言的模样:“悠着点,年轻人,也是够狠的,掐他大腿都把自个儿掐脱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