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骤时生了层薄纱,记忆杳渺的亮。
盛衿雾霎那抽回手,转过头望去。
来人正是她父亲得意门生,楚意。
几年不见,他仍是身颀笔挺,一双单眼皮斜斜上挑,俊得出奇。
她小时候第一次在家里见到他时,都失神了好几秒。
脑袋倏地被轻轻拍了下,盛衿雾痴痴回过神来,甜笑着唤了声。
“楚意哥哥!”
“嗯,还记得我。”
楚意满意笑着,从身后拿出奶茶,递给身前出落得标致美艳的少女。
“不枉费我当时贿赂你的那些奶茶,喏,特意给你带的小圆子。”
少女惊喜跃上眉梢,拿过那月白纸杯。
“谢谢楚意哥哥!对了,季……”
嗓音戛然而止,她侧眸一看,身边哪里还有季褚望的影子。
眉心一叠,她杏眼四处梭巡,仍没捕到那抹端冷方正。
楚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远处空无一人,不禁问:“九九在找谁?”
盛衿雾侧头,先前面上的愉悦散淡不少。
“没谁,楚意哥哥。”
“我车里还买了很多你爱吃的,等会我送你回家,一起带过去。”
盛衿雾刚应了个好字,忽然想起她还住在玉关度,连忙改口道:
“那个……我突然想起今晚答应朋友吃饭。”
楚意抱过她的花,宠溺悬上眉端,嗓口淌出的声音温若方糖:
“哦?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
盛衿雾重重点头,一双杏仁眼皆是潋滟的水光,看着面前的男人:
“楚意哥哥,零食我等会自己带回家就行,明天请你吃饭。”
男人笑,目色流连到少女的素丽容颜,也随之点了点头:
“拍的是学生时代?”
低头瞧了瞧身上的校裙,少女莞尔一笑,说:
“对啊,楚意哥哥,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去把它换了。”
男人映着笑的长眼斜勾,眼里的光柱如炬清亮。
“去吧。”
-
玉关度,静寂无声。
盛衿雾抱着一大袋零食进了客厅,选出几包她最爱的,走进季褚望的卧房。
房内冷香淡渺。
她按下门边的开关,浑身一怔。
映入眼帘的是满墙书架与紫檀长椅。
这根本就是一间书房。
“他昨晚怎么能睡好?”
盯着那长椅上叠好的薄被,她眼眶一热,关了灯,拿着零食默然退出。
又抿紧唇,搬了个木躺椅,乖巧候在院子里。
院子里,清莲嫣然挺立。
微风轻拂,晃漾出一片清幽暗香。
不一会儿,也吹亮了少女的一寸欣喜心思。
“怎么还不睡?”
男声响起,惊起躺椅上闭目养神的盛衿雾。
她匆忙起身,带曳一池芳莲。
整理了下额际的发,盛衿雾眉目微垂,眼底含弄起一丝羞赧。
“你回来了?”
“嗯。”
见她穿得淡薄,男人的长眉微不可见地拢了一霎。
“冷不冷?”
“不冷。”
她走到他身前,头顶的月色盛放在圆眼底,欲语还休波先转,跟着他进屋。
“你今晚是继续睡书房,还是……睡我那儿呐?”
客厅长桌上,一杯奶茶,一袋零食,霸道地占据整张桌面。
男人稍稍别眼,抬脚进屋,嗓声也灌进了这夏夜凉风。
“书房。”
听到这话,盛衿雾故意体贴道:
“那我还是回租房那儿吧,你睡书房怎么行,那长椅硌人得紧。”
男人不温不淡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嗯,我送你。”
眼见这计失败,盛衿雾不免湿了眼眶,懊恼走进卧房,愤愤拉出房里的行李箱。
啪的一声,关掉了灯。
与此同时,对面书房的灯也熄灭。
季褚望从里面出来,静静盯了她一会儿,什么也没多说,只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走吧。”
“噢。”
盛衿雾咬了咬唇,提起零食袋和奶茶,沉默跟在他身后。
-
钱浩仁给她找的小区如他所说。
小区虽然陈旧了些,也没有电梯,但确实距离淮博大门就只隔了一条街。
初次开门,意料之中的尘埃并没有呛得她咳嗽。
她一眼扫去,屋里竟然干净地一尘不染。
一张黄花梨餐桌上面,放着份租赁合同。
盛衿雾走过去,把零食放在桌上,对身后的男人说:“谢谢。”
季褚望拖着行李箱,走到餐桌边,细细询问。
“主卧临街吵闹,次卧朝里安静,你住哪间?”
见他似乎在关心她,盛衿雾微微笑着答:
“次卧,这房子是合租,主卧有人住。”
季褚望面色淡淡,拾起桌上的合同,递给嫣笑着的少女:
“这是新的租房合同,需要你签字。”
少女一愣,柔而弯翘的羽睫眨了好几下,伸出俩指尖,捏开第一页。
甲方季褚望五个字赫然映在眼里。
“你......”
男人的凤眼幽褐,盛满少女的愕颜。
“这房我已买下,你的租金已由前房东交付给我。”
“从今天起,我是你的房东。”
他的指尖点了点合同的最后一句。
“仔细阅读租赁条款,自签订日起,本协议生效,乙方则须按照协议条款履行相应义务。”
顿了顿,他接着道,“如乙方存在违约的情况,甲方有权追究乙方责任。”
盛衿雾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