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hirley, where are you? When can you arrive?(雪莉,你在哪?你什么时候能到?)”
"Sorry, Martina, I won''t come back. I will staying in China.(对不起,马丁娜,我不会回来了,我将待在中国)”
“Why?(为什么?)”
"I''m sorry that I changed my mind temporarily. I''m used to working and living in Shanghai. This is the meaningful life I want. But if you need my help, I will go to participate in the research at any time.(我很抱歉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已经习惯了在上海工作和生活,这是我想要的有意义的生活,但是如果你们那边需要我的帮助,我会随时过去参加研究。)”
"I am sorry to hear that. What about the"project?(听到这个我感到遗憾,那么那个课题呢?)”
"Even though I won''t participate, this is a very valuable medical topic. I think you should continue to study it. It may have a great impact on human medical cause. By the way, do you have any information about posterior fossa hemorrhage?(即使我不会去参与,但是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医疗课题,我认为你们应该坚持研究下去,它对于人类的医疗事业可能会有很大的推动作用。顺便问一下,你有没有关于后颅窝出血的资料?)”
"Hemorrhage in the posterior cranial fossa? Wait a moment, Shirley, I will send you some relevant information and articles later.(后颅窝出血?等一下,雪莉。我等会儿将给你发一些有关的资料和文章)”
"OK.Thanks,Martina.(好的,谢谢,马丁娜。)”
远远的就听见EICU里有脚步声,护士的声音传了过来。
“4号床血氧浓度又掉了……”
“血氧浓度只有72%,再掉下去就要上ecmo了。”
江砚看着仪器屏幕上的数字,摇了摇头。
“已经气管切开了,还上不去。患者有没有肺衰竭?”
“有。”
江砚看了病例和用药记录,然后问:
“联系到方宁家属了吗?”
“联系到了,但他家属都在山东,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赶到。那个咖啡店老板倒只是双目失明和伤微烧伤,已经醒了,说方宁是上海华政的大三学生,老家在山东,生活费不够才来打工的,可没想到……”
林夕是护士里最八卦的,小道消息极为精通。
“江医生,你说方宁远气怎么这么背啊?”
偏偏他正好伤在脑子,这下倒好……”
“你好了,别在背地里议论人家了。现在主要是因为没有家属同意,我们无法决定是否上ecmo。”
“为什么?人快不行了还不救?”
“因为体外循环价格昂贵,一上至少5万元,方宁这样的家庭不一定承担的起。我们要尊重患者和患者家属意愿。”
叶菁菁刚查完一圈房,正好听到江砚的话:
“那怎么样?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不过也是,上了ecmo也不一定救的回来,但至少要救吧?”
江砚和她们一起回了办公室,说道:
“即使用了,把静脉血从患者体内抽出,用机器打入氧气,再输回体内可以一定提高血氧饱合度,但这样感染风险极大,再者患者颅内出血还没止住,随时可能出现脑血栓,多器官衰竭等一系列症状,像定时炸弹。”
“想拿钱买命都不可能,更何况没钱……”
叶菁菁接话。然后办公室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在低头查病例,过了一会儿,叶菁菁又道:
“江医生,你还不回去吗?已经很晚了。今晚我值班。”
“今晚我住医院宿舍,明天再去租房子。”
江砚泡了一杯咖啡,没放白糖和牛奶,苦味蔓延在口腔,带来了一丝别样的感觉。她凝望了一会儿办公室角落的手磨咖啡机,脑海中浮现出白竹先前不紧不慢在会诊开会前十分钟手磨咖啡的样子。低下头看了看杯子中褐色的泡沫,喃喃道:
“反正也睡不着了。”
点开各项有关资料和以往病例,一切的文字和数据都在说明着同一个事实——后颅窝出血,治不了。
文件中记录了共12名后颅窝出血的患者病例,前10位保守治疗无效死亡,后两位手术失败死亡。治愈率为0。平均生存时间4天。
江砚的眉皱起来,手一下又一下叩敲着桌面,不时飞快敲着键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凌晨2点,江砚才疲惫的回到宿舍。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窗帘拉得很严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大脑被暂时的放空,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江砚就这样在黑暗中睁眼躺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把她的脸照亮。
和白竹的聊天栏中的最后一条,是爆炸发生的一个小时前。
“你哪一班飞机?我去机场送你。”她没有回。
江砚关上屏幕,再一次让自己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