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太好,脑CT做了吗?”
白竹看了检查报告,沉吟了片刻。
“做了,结果还没出来。”
叶菁菁的眼圈红红的,连白大褂都没穿,但看上去冷静了许多。
“有轻微神经系统症状,叶菁菁,你要有心理准备。
江砚握了握她的手。
“我知道。我早就想过了这种结局,但我没想到病情会发展这么快。”
“CT结果出来了。”
林夕将片子递给白竹,有些担心的看着叶菁菁
“叶医生……”
“我没事。”
她勾起嘴角,努力笑笑。
“低密度,类圆形病变,病灶周围有广泛且明显的分指状水肿的低密度水肿带,做增强CT吧。”
“还是脑转移了……”
她垂下头,如同在喃喃自语。
“菁菁,我们不治了,我陪你去看海......”
陈柯醒来的第一句话,说得缓慢而又低沉。
“反正迟早有那么一天……”
“不许胡说!”
“说真的,我不想把剩下的时间浪费在病床上,去做那些毫无意义的治疗。”
叶菁菁上前捂住他的嘴。江砚别过脸去。
白竹拉了拉她,两人一起离开,掩上门。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现在的情况,结局已注定,即使积极治疗,也只能延长生存时间,不管走哪条路,尽头都是死亡。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仪器滴滴声,陈秩闭上眼睛,耳边回响着叶菁菁断断续续的歌声:
海风想拥抱海浪,
海鸥在吟唱。
我在你的世界流浪,
找寻破碎的光,
只为将那盏灯点亮。
亲爱的人啊,答应我,
每一个时刻你都要在场。
陈柯的眼前升腾起烟雾,薄薄的烟凝聚成海波,一层又一层,他看见迷离的光线旋转,那是太阳吗......
我看见大海了......
白竹和江砚回到家中时,已是深夜,小光已上床关了灯。家中漆黑一片。
“你说……之后会怎么样?”
在黑暗中,江砚轻声问白竹,却长时间没得到回答。
“急诊ICU会怎么样?”
江砚又问。
“你在,我在,叶菁菁也会在……”
第二天一上班,韩主任就把大家叫到了会议室。
“这是从脑外调来的张医生。”
“我叫张霖,甘霖的霖,今后会和大家一起工作,我希望成为和大家一起与死亡赛跑的人。多多关照,谢谢。
散会时,叶菁菁和张霖擦肩而过,一阵淡淡的中草药香环绕,让人心有了片刻的安宁。
“叶医生。”
他突然叫住了她,
“我听说陈医生的事了,他现在……还好吗?”
叶菁菁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快步离开。
在医院的长廊里一回头,你就能看见这里是人世间最忙碌的地方。有的人忙着死,有的人忙着生,有的人忙着生不如死,有的人忙着向死而生。
“医生啊,我孙女有事吗?”
已经年过七旬的朱琼兰搓着双手,有些紧张的看着白竹,拿着听诊器在女孩的胸前听“小茉突然就说胸闷心痛,带来看看,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吧?”
17岁的女孩目光清澈,坐在凳子上,安慰的看着奶奶,笑道:
“奶奶没事的,开点药吃吃不就好了。我马上就要高考了,还要忙着复习呢。
白竹将听诊器收起来,然后在电脑上打了几行字:
“去做一下胸部CT。”
“谢谢医生啊。
朱老太太拉着周茉走了。
“奶奶你慢点,你腿又不好。”
“赶紧把检查做了,做了安心。”
祖孙俩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
“病毒性心肌炎。"
白竹看了一眼片子,又看了一下刚刚拉的心电图,然后在电脑上写着什么。
“回去不要熬夜劳累,保证充足的睡眠和休息,最好卧床。跟你们开了辅酶q10,芪东颐心口服液,还有维生素c和维生素b1,拿这个去那边窗口拿下药。
医生这要紧吗?小茉是住校的,要不要让她回来住啊?”
老人有些紧张。
“学还是先别上了,身体要紧。7天后再来复查各项指标,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立马来医院。”
“医生,一定要休学吗?”
周茉有点为难的样子,
“我已经高三了,学习很紧的。”“这边还是建议先把身体养好了把休学手续办一下。
“行,行。”
朱琼兰搓着手,拉着周茉走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诊断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白医生,下午3:30的胸腔闭式引流术马上开始了,你要去做准备。
护士进来敲了敲门,提醒道。
“知道了。“”
白竹喝了口茶,然后迈着松松垮垮的步子走出了房间。
四季轮回,最后一场戏已经上演。秋天成了故事,冬天成了风景,在这个初冬的午后,太阳却仍然高照着,宁静而温煦。
走廊里却响起了医生们再熟悉不过的声“你们这什么医院啊!就住了两天,要十来万!你们还不如去抢!”
穿金戴银的富家太太用手捏着那张收款单,抖了抖,然后不屑地丢到地上,“要钱就直说,我有的是,但我儿子你们又救不回来,要是能让我儿子起死回生,别十万,百万我都能给你,人都救不活,还好意思要钱!"
“你别在这儿闹啊,这帐单又不是我们定的。”
郑晚桑不服气,女人声音更大了:
“人又救不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