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就这么待在上海?住在一个简简单单,既不狭小又不宽敞的房子里,每天日复一日的做着相同的事,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考虑再三过后,她和白竹分手,和一位企业家去了新加坡,在新加坡的一家航天公司上班。
再然后,猝不及防的意外,双目失明。命运将她从向着至高点的人生道路上拽下来,逼迫着她坠入谷底。
但梁玖不甘心,她自学了盲文,现在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屋漏偏逢连夜雨,又一次,灾难降临到她的身上,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了。人为什么要折腾?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没有人会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是意外,再次住进医院是意外,遇到白竹更是一个意外。所有人都在向前进,可现在,似乎只有她,兜兜转转,仍然停留在原地。
这是命吗......
医院门口草丛里的花全开了,清澈的阳光下,星星点点的白。时光推着人们走进了初夏的天气里。
“虹膜黄染消失,尿色正常,Hb及PLT开始稳定回升,网织红细胞比例下降至10.2%,ANA降至1:4。”
第3次的检查报告出来,情况已经大有好“现在抗人球蛋白实验仍然阳性,可以停IA治疗了,用他克莫司和泼尼松及对症治疗,继续观察。
江砚将单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在电脑上开始打字,白竹在旁边听着,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那我帮你去下医嘱了。
江砚打字的手动了动,然后抬起头看着白竹漫不经心走出去的背影,笑了笑。
“再见,一个星期后来复查。
梁玖的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出院的那一天,江砚和白竹一起去送她。
江砚说的很正经,如同跟其他患者一样,有条理而又清晰的吩咐。
“知道了,谢谢。”
梁玖拄着导盲杖,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过头。在阳光里,她那双无神的眼睛仿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如同光明从来没有离她而去,金色在那一双漆黑的瞳孔中流转,熠熠生辉。
“要我送你吗?”
白竹突然发问。
“不用了,谢谢。”
梁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慢慢走入人海江砚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正准备回办公室,一转头,发现白竹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皱了皱眉:
“好看吗?要不要给你搬张凳子?”白竹从若有所思的表情中回转过神来,神情微变短了扎眼睛,然后大步向急诊楼走去:
“走吧,回去上班,我一个半小时后还有一台手术。”
江砚没有回答,看白竹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才迈开步子,赶紧跟上。
“你当初的眼光不错,人家长得是挺好看的,现在后不后悔,心不心疼?”
江砚和白竹并排走在医院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斑斑点点的洒下,在地上映出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光斑,随着风过树梢带来的枝極的抖动而抖动。江砚低着头,踩着白竹的影子走,仿佛是不经意的问道。
“那有什么好心疼的?”
白竹停下来,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对着那漆黑的眼眸看了好久。
江砚却没有停下来,一步跨出了白竹的影子,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身上。
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浅浅的影子,阳光如同撒下了一层金粉,恰到好处的在她的脸颊上慢慢晕染开。
“我有你了呀,江医生。”
他一字一句,说的极为郑重。
江砚没有回头,温暖如这阳光般的笑意却已无声地爬上了脸颊:
“我当然知道。
都说男人一生中会遇到两个女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一个温柔的时光,一个惊艳的岁月。不管她们到最后是否会变成衣襟上的一颗白米粒或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至少在悠久的记忆里,她们始终绽放着。
白竹看着江砚走在被太阳小小光圈铺满了的林荫道上,眼中仿佛只剩下了这么一幅景象,就好似眼眸中盛下了一个她,便再也装不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