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萧珩看着桌上地图大片红旗,马上就能全数吞末,兴致高涨,敲拍桌角。
半响。
萧敬抬眼望篷口:“使节呢?”
段瑞合侧头,并不在意,简单作答:“营中。”
“何故不来?”
“他说他一介文臣不懂行兵打仗之事。”
原话正是如此,段瑞合与这位使节交际的时候,他给他第一感就觉得不太靠谱,更谈不上看中他会有什么良计可献。
寥寥几语,萧敬也没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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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鸟惊阙,
淮州城的后山上一只黑鸽飞掠。
皇宫长城上。
一身玄黑束发笄冠,鸽子准落在他臂钏上,他抽出它红爪上绑的一张小纸条,再放任它高飞。
纸上短短六字:
“一切尽在掌握。”
随之,他将纸撕成碎屑,从高处撒下。
届时,他从胸膛衣襟取出一个白色手帕,打开,里面包裹着一支银钗,它细长,钗头斜插镶珠如弦月,根上镌刻有一条婀娜的藤蔓,仔细看,藤蔓上开满了簇簇薰衣草。
他指尖温柔轻抚着这根银钗,恍如轻滑过一位女子温热的脸颊。
“柔柔。”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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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
淮州的天微露镶金的晨曦。
军营中流击戟,挥军号令。萧敬断眉掀鼻,头戴燕尾长冠,身披战袍吞肩连环铠甲兽,脚穿银色刺尖战靴,出帐了望。
猎猎的“梁”字大旗在空中飘扬,段瑞合早已整军待发,蜂腰紧实,风骨峭峻,眉眼间满是坚毅。萧珩金龙战袍白马坐驾,手持金头长钺,皓首逞神威,他用眼瞟了全场的将士,高喊道:
“北蛮小儿挑衅朕大梁威严,今日朕愿与众将士一道,征城池,扩疆土,直捣洛阳!”
“杀!杀!杀!”
众将士破天如虎啸,个个热血沸腾,长矛底部捣鼓地面,直插云霄。
一缕缕悲壮火热的气息弥漫苍穹。
“众将士听令!”萧珩用臂大挥,高喊,“时辰已到,出发!”
—
另一边。
洛阳关中。
战马嘶鸣,士卒列阵,兵戈林立,重甲黑沉,赤旗紧贴在旗杆上高高挥旗,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鹰隼,时刻准备猎食目标。
五千骑兵为前军,清一色的铁甲黑马背挂强弓,长枪在手。
拓跋旻燕柄高冠黑亮垂直的发,金袍粼粼,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细雨纷风中他像冷傲孤清的鹤于盛气逼人的冰面上蒸散寒霜,孑然独立在数万精兵前,傲视世间,摒弃尘物。
清冷高亢: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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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城东门,满眼望去,一片黄沙,亳无生机,凉风冷露萧索天。
“没想到你们大魏如此落魄,”萧敬在马背上对一旁的大魏使节道,“全是杂草。”说完,刀一亮,几片挡路的杂叶片割落。
一路上,进了大魏的边境线只有些小鱼小虾,不废吹灰之力就斩尽杀绝,太诡异了。
段瑞合皱眉:“古怪,但又道不出哪有问题。”
他们行军的速度放慢,警觉起来。
前排,使节比起另外三位,穿着更为简便,头无戴甲,身着楝色轻衣,惋惜道:“自从太子宫变,政权不稳人心,边境将领纷纷叛乱,早乱啦!”使节连连唉了好几声气,流露出几分感时伤今的家国泪。
他们停在距豫州城门八百米的地方。
派去探路的士兵回来:
“报!城门上没有守卫军。”
“奇怪,”段瑞合道,“豫州,大魏边邑的重地,这么大座城怎会没有守卫的士兵!”
“怎么办?将军?难道我们不进去。”萧敬伸长脖子扭扭,轻浮的调侃道。
段瑞合惊觉:“怕有诈!”
“父皇?”
在他们中间沉默、一言不发的萧珩愣住,进、不进,一念之间。
“怕什么,我们十万将士!”萧敬鲁莽道。
事先所谓的二十万,大梁十五万,吴郡王五万,其中大梁留了五万士兵在军营待命,剩下十万全数跟进北伐。
“慕容先生,吴郡王不是与朕在豫州前的玉门关汇军,这都过了玉门关?人呢?”萧珩瞟向使节,上下重新审视他,来自君王怒不可言身为最高统治者冷冽的眼神注目。
“陛下,恕罪。吴郡王指的是玉关门与豫州的中间地带,大魏目前政局不定,不测风云常有,为避祸乱,王爷常改换驻地,微臣此段时日又都留置宫中,具体情况怕……不好说。”
慕容席说得利索肯切,令人看不出什么纰漏。
段瑞合暂时收回怀疑的目光,“不如臣带一队兵先进去探探。”
“微臣愿同,”慕容席请愿道,“微臣陪将军一同进,这样如果里面有王爷的人,也好快快联络。”
“允了。”萧珩爽快道,眼下也就能先靠这个法子。
段瑞合和慕容席带了一百骑兵进发。
“破门!”
四个将士抬着圆墩柱往前一冲,门被撞开。
街上倒地的贩摊位,紧闭的门户,少有几家大门敞开的店铺里面却也是乱七八糟,像先前遭遇过洗劫。
荒凉无生息,这里完全是一座废弃很久的城池。
他们往里走近。
突然!
“什么人!”段瑞合拔剑扔去。
墙角落的人吓得连忙滚出。
骑兵围上。
“等等。”
慕容席走进一看,大呼:“麻子!”激动的眼中冒出泪花,两人像久别重逢的故人抱在一起。
“认识?”段瑞合掌手一立,众兵收回拔出的利刃。
“这是吴郡王的随从。”慕容席连忙扶起他,又直勾勾地看向手中搀扶起的人,“王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