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里幽暗不见天日,空气潮湿,散发着腐朽臭气。
一行人走在其中,像一群老鼠。
“哥,就这么放过那孙子?!”说话者身材瘦小、眼神精明,外号瘦猴。
司韶顿了顿脚步,“他背后有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但那可是你攒了四年的贡献值才得到的公民资格啊!就这么被抢了!”
“要不是那孙子,哥你哪还用得着走这地下通道?!”瘦猴越想越愤恨,“要是我,高低得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
瘦猴说完,身边不少人附和,空气在吵嚷声中越发浑浊。
“安静。”司韶没有回头。
四周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人再敢发言。
瘦猴撇撇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地下通道幽暗安静,水声不断滴答,惹人心烦。
瘦猴上前两步,走至司韶身侧,“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
“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要不直接——”脖间比划的手刀顿住,瘦猴噤声。
司韶收回视线,步伐未乱。
“游民杀死公民,会被录入中央信息库,踏入城区就会被定位驱逐,永远成为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且任人宰割。”
“这都什么破规定。”瘦猴不甘心,“公民当街杀死游民,巡逻队只以污染环境的罪名,罚他们几千星币就完事了。”
司韶垂下眼睑:“游民,在律法上,不配当人。”
很快,他又直视前方幽暗,眸光坚毅明亮。
“哥,我还是替你不值。”瘦猴回头,十来个兄弟跟在后面,他提议道:“下午那孙子趁你落单堵你,现在他只是拿到了公民资格,手续还没办齐。他肯定要回边缘区,咱们也可以去堵他!”
瘦猴眼睛发亮,却没得回应。
“哥,你心情不好?”瘦猴压低声音,“下午发生什么事吗?你今天来的时候状态就看着不太好。”
“没事。”
瘦猴落后两步,翻了个大白眼。
下午...
司韶垂眸,伸手按向左肩胛骨,痛感还没有散去。
十分钟后,一行人走出地下通道,站定在皇城大楼外墙处。
地下通道的出口是皇城外墙下不起眼的阴影中。
说是大楼,实则更如其名,是一座占地广阔城中城。
进出其中的人除了工作人员,只会是星球上最顶尖的权富阶级。
他们工作的黑市,却是在这座光鲜城池的地下。
而他们的老板正是掌握内城话语权的权贵之一。
然而,今天老板提前解散他们,还格外认真地警告他们赶紧离开,以免冲撞贵客。
有人问过贵客情况,老板却只是让他们离开。
众人离开,侍从对老板道:“这群游民也敢过问贵客的事情,和他们站在同一片土地上,都是对贵客的亵渎。”
老板倒没说什么,着重强调绝对不许出任何差错。
临走前,司韶握紧拳头。
出来了,清爽的夜风,反倒令它松开。
“我去,这阵仗!”
瘦猴目瞪口呆。
外墙上的装饰物华丽非凡,四周亮起的灯光把黑夜照的如白昼一般,完全看不到月亮的痕迹。
然而,最令人震惊的却是皇城大楼正门外的景象。
平日里,这附近戒备森严,时刻有特殊队伍持.枪.械巡逻,大楼前方空旷的广场上只有零星几人出入。
可现在广场站立着至少上百人,他们披着统一的黑色外袍,露出来的头部都按照某些标准整理过。
他们按照规整的队形分别站立在广场两边,中间空出一条宽阔的通道,全新的琉璃台阶还没有踩踏过的痕迹。
“那是57区的区长!”
瘦猴低呼一声,指向队伍最末端的人。
司韶的目光从末端扫向至高点,那里空无一人,两侧却站立着星主与副星主——这颗星球上权力的顶峰。
“所有的权贵富豪都集中在这儿了吧?这贵客到底是什么人啊?”
瘦猴左右张望,却见到人群末端,他们的老板恭敬地站立在星车前,做着侍从的工作——开车门。
“哥,你看。”
下车的人笼罩在白袍之中,脸部金属光泽一闪而过,又隐匿于连帽中。
司韶看过去,瞳孔骤缩。
是她!!!
随着她的走动,衣角末端轻扬,晃过灰渍。
是他留下的痕迹。
司韶的目光跟随着她,直到高台上强光突现,迫使他闭眼。
“恭迎吾主!”
队伍的声音整齐,回荡在空旷的夜空上方。
司韶偏过头睁眼,广场上所有的人都维持着统一的姿.势——右拳贴在左.胸,身体前倾,低头表示忠诚的臣服。
小臂被人碰触,他侧眸恰见瘦猴低下头。
司韶也该低头宣示臣服。
鬼使神差地,他忍着强光看向她。
她站在高台之上,光芒之中,视线淡漠地扫过台下的人。
与他的目光对上。
逆着光,司韶看不到她银色面具下的神情。
“杂碎。”
她的声音还回荡耳边,平静淡漠。
司韶紧握拳头,压抑着胸口剧烈起伏的情绪,手臂竟不自觉地颤抖。
他看不清她的眼神。
也许是淡漠的。
也许是鄙夷轻蔑的。
但他还是重新抬起头,定定地直视着她的目光,不躲避,不畏惧——
——不臣服。
哪怕她救过他。
黄昏时分,他跨越边缘线,进入城区。
经过偏僻处时,瘦猴口中的孙子简石带人堵他。
地上倒了一片,但双拳难敌四手。
简石趁着他在与其他两人对战,从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