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
叶薄心走进客厅。
“我下午给你发了信息。”
司韶不愿坐以待毙。
“我看到了,去吧。”
司韶眼睁睁看着她进入房间,准备好的一些话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而她的房门未关。
司韶纠结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你——”
碧蓝瞳孔中映出脱下宽大白袍的身影,银发错落及背,有一缕调皮地搭在她的肩上。
黑色的长制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她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手还搭在银色面具上,见到他又将其推回脸上。
但刹那间,司韶还是注意到她额心银纹繁复,以及左眼角下一闪而过宛如滴泪般的痣。
他曾看到过一个说法,凡有此痣者,今生今世注定为情所苦,被爱所困,且易流泪。
她倒是曾经问过他会不会哭。
是巧合?还是别有他意?
倏地,他想起关于泪痣的另一种浪漫说法:泪痣是前世死亡时,爱人的泪滴落凝结而成。
司韶一个激灵,抛开那些不切实际,没有依据的念头。
“这个还你。”他拿出剩下的一叠通行证。
“你收着吧。”叶薄心并不在乎那叠通行证。
“万一丢失——”
“你有权处置它们,是丢掉,或者给别人。”叶薄心抛出巨大的诱饵:“随你。”
“又是你的安排之一?”
她点头。
司韶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下午,你没回我信息,是在做准备?”
他很平静,倒没有此前入局的迷茫和愤怒了。
他确定了她的目标仅是自己。
而非因为他是身份卑微的游民。
初见时,她的那句杂碎,是对简石说的。
以多欺少,背后偷袭,都是下三滥的手段。
“自然。”叶薄心坦然承认,“今天给你休息时间,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她抬头看了眼陷入沉思的人,道:“晚安。”
司韶凝望着沙发上的人影,心底情绪复杂,却是连讨厌的情绪都不曾生出过。
时间滴答,转至零点。
还有不到五天。
他退出房间,关上门。
“晚安。”
第三日。
一起吃过早饭,叶薄心待在客厅。
司韶临出门前,心有不安,回头看了一眼。
“下一个是谁?”
叶薄心抬头:“你对身边的人都没信心?认定他们都会背叛你?”
司韶捏着一张通行证。
“见识过潘文轩对它的态度后,倒真的说不准。”
叶薄心邀请道:“好奇的话,可以跟我回万神殿。”
“还有四天又十四个小时。”司韶委婉拒绝,语气坚定。
“那想知道答案,你就自己找吧。”叶薄心轻笑一声,意味不明,“不过,时间好像不太够。”
“你真的不是什么神秘教团的人?!”
司韶好不容易平静的下来的心湖,她三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吹动了涟漪。
他都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掌握某种操控人心的秘术了。
叶薄心却是问道:“你觉得他们丰咏志、潘文轩,还有那些其他为了获取万神殿名额而争破头的人是蠢货吗?”
他们当然不是蠢货。
他们都是极度虚伪、聪明、深谙上层游戏法则的人。
他们是一群闻着血腥味就一拥而上鲨类,没有足够大的诱惑怎肯不惜一切代价地上钩。
万神殿,到底有什么秘密?
“如果你愿意跟我回万神殿,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她声音轻缓,似诱似哄,就像不能打开的盒子之于潘多拉一般,有着魔力。
好奇心,人类发展的源动力之一。
向内,探索人体的基因。
向外,探索广袤的宇宙。
“我不愿意。”司韶把潘多拉的盒子又推了回去,他移开视线,避开深邃红瞳,“你告诉我的,就一定是真相吗?”
叶薄心微讶,很快又恢复平静。
“恭喜你,短短两天,你已经摸索到了生存的法则。”
“永远保持怀疑心。”眼见、耳听都不一定为实。
司韶不喜欢这样,但他已经陷入旋涡中了。
叶薄心道:“说起来,倒不如你在游民区更自由。”
“向下的自由,不是自由。”
游民无罪,却被放逐,成为边缘人。
“游民甚至不构成律法上的主体,连人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人权了。像是不允许进入城区等限制也就罢了,公民当街杀死游民的罪名竟是污染环境。”司韶自嘲地反问:“这是自由吗?”
叶薄心却道:“当然是。”
碧蓝瞳孔睁地老大,不敢置信地盯着站起来的白影。
“游民,是独善其身最大的自由。”
“独善其身?”
司韶从她的话里嗅出了不一样的含义。
脚步声滴答,红眸与他越来越近。
叶薄心捏住银月,两人没有直接接触,但司韶仍是后退半步,她的气息侵略性太强了。
“嘶——”
耳垂的痛感随即传来,司韶不得不主动再前进半步,回到原本的位置。
或许,离她更近。
呼吸间都是如寒霜凌冽的气息,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侧,他偏头侧开过近的红眸。
“司韶。”
司韶心下重重一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叫他,声音还格外地认真。
“现在激活公民身份?”她看着他额心纹,是透明的。
司韶愣愣地道:“不是还有四天又十三个小时。”距离他们交易结束的日子。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