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陀忍着头疼,只觉得手痒得很,很想念一爪子把人糊进地里拔都拔不出来的触感和力道。
如果被糊进地里那个倒霉蛋叫浮舍就更好了。
感受到他略带煞气的目光,浮舍顶着满脸的泥嘿嘿傻乐着把背着手里的泥团啪的甩出去。
失策了,没想到若陀开会去这么快就回来了——平常都会和帝君他们喝两盏茶的啊!
还不是因为未婚有娃,浮舍性子大大咧咧的,夜叉仙众里唯二两位女性还不在归离集,若陀有点不放心提前来找人,没想到撞见了浮舍带娃的现场版,看见原缘猴子一样在树杈子上面来回蹦跶丢泥团的一瞬间,岩龙头一次体会到了凡人常说的高血压是什么滋味。
其他的几只小泥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拘谨的打完招呼鸟兽散了,只剩下浮舍和原缘一大一小,一个不敢跑一个跑不了,原缘在若陀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吭哧吭哧从跟他原型尾巴一样高的树上爬下来,蔫头蔫脑的站在浮舍旁边。
眼看着早上新给小姑娘换的裙子转眼就被泥点遮的原样都看不出来了,若陀又是一阵窒息。
原缘游移着视线,心虚的要死。
若陀对这个半路出家的崽简直是拳拳父爱天地可鉴,虽然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但原缘生的可爱,平时也听话,养起来不费心,除了最初几天嘴里一天蹦不出来几个字,这几个月来越养越活泼,让在地底待了不知道多少年出来后又一直在跟着摩拉克斯四处征战的若陀新奇又开心。
今天他开会就去了半个时辰!
若陀深吸一口气看向浮舍,就要拿他开刀。
原缘虽然耷拉着脑袋,眼睛却还时不时瞟着他呢,见状连忙抬头,尽力把眼睛睁大,配着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痕迹,还真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
她小声道:“对不起……是我想和大家一起玩的,不要怪浮舍大哥好不好?”
若陀的话立马被憋在喉咙里,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一瞬间忘了说什么。
原缘不着痕迹的把满是土的手心用力在衣服上擦干净,拉住若陀后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还带着点哭腔:“对不起,是我不对……”
若陀哪见过这阵仗,手忙脚乱的过去哄孩子,浮舍那么一大坨杵在那里权当空气了。
计划通!
原缘另一只手背过去打了个手势。
乖乖,这战术行啊。浮舍咧了咧嘴,一缩头赶紧跑了。
原缘吸了吸鼻子,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腰。
真疼……早知道下手轻点了。
等若陀总算回过味的时候,浮舍早就不知道窜哪去了。
“你这丫头——”他用力揉乱原缘的头发,又在她无辜的表情下无奈的重新把鸟窝捋顺,叹了一口气。
“不是不叫你玩,下次穿一身耐脏的衣服,还有。”他正色道,“不许再穿着裙子爬树!”
原缘拉了拉裙摆,心虚的点了点头。
但是若陀似乎挺喜欢看她穿裙子的,衣柜里置办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漂亮裙子……没事,大不了以后裙子配长裤好了。
若陀也不忍心说她再多,牵起她的手就往回走。
“走吧,先回家。”
若陀的住所在归离集较为偏僻的地方,周围没有邻居,却砂树茂盛的枝叶从不算高的围墙上方郁郁葱葱的探出来,金黄色的叶片随着微风一抖一抖的,一枚叶片乘着轻风飘落下来,原缘若有所感的抬头,原本落点在她头顶发旋位置的落叶正正好好盖住她一只眼睛。
一半的视野变成透亮的金色,这感觉有些新奇,原缘顶着叶片连呼吸都放缓下来,努力睁着眼睛不敢眨眼。
嗯……就是有点痒。
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刚清洗完,身上残留的湿润水汽被烘干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一只眼睛被盖住,原缘的注意力很快从那半边金色涣散开,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眼睫煽动下,叶片悄然滑落,一头长发半湿着的少女上半身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坐在台阶上睡着了。
若陀的动静从院子里传来:“吃饭了!!”
原缘都快歪得贴到后背的脑袋蹭地挺了起来,耳边咔擦一声响,她僵在原地不动了。
若陀苦大仇深的把两盘卖相相当糟糕的基本看不出原食材的菜端出来,左右看了看,发现平常一听见动静就跟猫一样窜出来的姑娘半天了还没影子。
稍微一感知,就发现人还坐在外面一动不动。
……不会是睡着了吧?
年轻真好啊,哪里都能倒头就睡。
内心感慨了一番,若陀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推开了院门,一转头就和一双呆滞的眼睛大眼瞪小眼。
若陀看着原缘僵硬的坐在那里,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有些疑惑。
“怎么了这是,吃饭了。”
原缘小心翼翼的抬起一只手。
“脖子……好像扭了。”
若陀:“……”
若陀抽了抽嘴角,上前一手把住她的肩膀一手托住脖子,小姑娘身板薄,脖子也细,跟掐一只猫一样,手上一个巧劲,原缘耳边又是嘎嘣一声,闪过的酸痛差点让她没忍住蹦起来。
好吧,就算她没忍住也蹦不起来,若陀另一只手看着好像没用力,但就跟如来镇压孙大圣一样,按在肩膀上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五分钟后,原缘嘶嘶吸着气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熟练的无视面前菜品诡异的卖相,随便夹了一筷子丢到嘴里。
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吐了出来。
若陀一抬眼:“还是不好吃?”
她看了眼那一盘绿色的块状物,又看了看刚被吐出来的那一块,无奈了。
“不,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咸淡是有的……”原缘叹气道,“刚才那一口吃到的是姜块。”
若陀花了三秒仔细思考自己做的时候都放了什么菜。
……忘了,光去记调味料顺序了,所有菜都是随手切块丢进去的,出锅前尝了一口,熟了也没像第一次做菜时糊的烟满屋飘又咸的要死就给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