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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第一天(1 / 2)

一击毙命,干脆利落。

操控者已死,血箭在半空中就迅速溃散洒落,又在落地前化为飞灰消散在空中。

得救了。

身后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一名绿发的少年走过去将枪拔起来,鎏金色的眼睛看过来。

他的声音好像很久没说话了一样,沙哑艰涩:“你……没事吧。”

原缘难以形容那双眼睛,明明是如此明亮的颜色,平静的表象下蕴含的痛苦和麻木却几乎将人淹没。

她慢了半拍才摇了摇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片刻后,对方再次开口。

“为什么、会在这里?”

原缘回忆着自己刚被带回去时的模样,又摇摇头。

在令人尴尬的气氛再次弥漫之前,她道:“我不知道去哪里。”

这位特征太过明显,来之前被若陀填鸭式灌溉了不少敌对阵营的大致信息,对方在传言中的战绩颇为凶残,但原缘想了想,还是打算碰他的瓷。

她看着面前这位梦魇魔神麾下最为骁勇的夜叉,决定相信自己第一眼的判断。

“我没有回去的地方……你可以带我走么?”

原缘在心里给若陀摩拉克斯归终马克修斯等人挨个道歉。

人设营业,和本人经历绝无关联。

夜叉打量着她,之前在翻滚间挣断了发绳的头发杂乱的披散着,上面还带着干涸的泥块,浑身也都是泥土,宽大的布衣早已看不出原样,只剩下一双红瞳清澈见底,看上去确实像是一名慌不择路的流民。他也没问原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收回视线转身,走出几步后发现没有脚步声,回头看向她,清冷的声音传过来:“跟我走吧。”

原缘立刻收回跑马的思绪,应了一声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几步的距离,夜叉的速度不快,原缘跟着一点吃力都没有,两人很快离开了那片战场残骸,鼻腔里的血腥铁锈味不管闻上多少次都让原缘有些受不了,皱着眉头揉了揉鼻子。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微风拂面,裹挟着湿润泥土的味道和清淡的花香扑了她一脸,原缘只觉得被仿佛血块塞满的鼻子一下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重获新生,快意的呼出一口气,可惜那风只停留一瞬就如来时一般又无声消散,连根草叶都没惊动。

没了一项困扰,原缘就有时间左遥右望,他们刚爬上一处较高的地势,前方又被茂密的丛林覆盖,方才的平原好像被森林包围在中央特地开辟出的利于作战的空旷地带一样,她转了转脑袋。附近能与梦魇魔神开战的好像还真有一位,并非魔神,而是一只实力颇强的狼型魔兽,夹在摩拉克斯与梦魇的领地旁边,平常只顾着庇护投奔过去的魔兽,对魔神战争毫无兴趣。

原缘算了算自己被伐难带到的大概位置,又算了算那狼王和梦魇领地相接的位置,脸都快绿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她硬生生走了这么久!

她突然回味出当年打工时候的好处了,至少导航在手,就算偶尔会导错路,但人工智障再不靠谱也没她自己找路这么不靠谱啊!

算了,她安慰自己,好歹腿也不算白疼,真拿着地图走还碰瓷不到这位大人物呢,要是扒上这条腿,她的卧底开局就已经接近天胡了。

梦魇座下第一大魔哎,刚才还没把她和魔兽一起串糖葫芦,能看出来是个不滥杀的,只要她努力……

“大、大人,您回来了。”前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原缘哐的一下撞上了面前人的背。

“……”她捂着鼻子,浑身都在抖。

夜叉长得只比她高上半个头,却正好停在高一点的坡度上,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闷头走路,正好磕在了他突出的蝴蝶骨上,酸疼涌上脑门,整个人都懵了一下,生理性眼泪唰的就冒出来了。

金鹏的衣物也有些许的空荡,她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人怎么这么瘦啊,骨头梆硬,梦魇虐待童工呢这是?!

方才出声的士兵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往后面看了看,随即失望的收回目光。

金鹏被撞的身体一僵,稳住了身形没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遇见的流民,找地方安置吧。”

士兵连忙收回视线,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是。”

金鹏脸色有些苍白,闻言点点头,看也没看身后猛地抬头的原缘就要走。

她的刷好感卧底计划刚有个雏形,就要被转手了?!原缘连忙吸了吸鼻子,伸手拽住他的手……这个有些不敢,她手迅速拐个弯拽住了袖口。

嘶……士兵瞪大了眼睛,感觉看到了身上一片狼藉的少女血溅当场的画面。

他想象的画面没有发生,金鹏只是淡淡的回过头,手也没甩开,脸上没什么表情,原缘却诡异的读懂了他的意思。

有事?

看上去就像碰瓷的绝佳人选。

原缘做出一副慌张的模样:“你、你答应了带我走的。”

她看了一眼身上铠甲全副武装,手上还握着长矛的高大士兵,努力回忆她还小时候家里爆发第鬼知道多少次世界大战时的恐惧心情,身躯轻颤地往金鹏的方向挪了两步,又僵硬的停住步子不敢离得太近,没来得及抹净眼泪的湿润双眼直直望着金鹏的眼睛,把渴望接近和对被拒绝的恐惧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一朵柔弱的小白花!

从金鹏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原缘险些出戏。

她竟有如此戏精的潜力!

金鹏显然没有见过如此剧目,眼中波澜起伏了一瞬——但只有一瞬,他道:“你跟着我不是一个好选择。”

“我没地方去,你救了我,你——”原缘只恨自己的戏精潜力没能达到说哭就哭的程度,只能继续借着仅剩的泪花胡乱演:“你要食言吗?”

话一出口,她突然顿了顿,被泥水遮盖地看不清面容的少女垂下头,金鹏感觉到衣袖紧了紧,又被缓缓松开,只在灰扑扑的布料上留下同样灰扑扑的指印。

半晌,女孩子的声音闷闷的传过来:“你也要食言吗?”

声音里面夹杂着失望,但更多的是了悟,金鹏眉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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