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原缘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意识稍稍回笼后开始整理思绪。
这渐渐成为了她的一个习惯,开了一道闸后记忆的复苏变得顺理成章,几乎每天清晨都会解锁一些东西,好的坏的,走到时光尽头时都能拿出来回味的,想忘忘不了的。
外面隐隐传来声音,有些听不真切,金鹏不是在劈柴就是在给缸里蓄水,今天解锁的新板块意外的还算美好,原缘伸个懒腰,翻下床收拾被自己扭成麻花的被卷。
几分钟后,她端着水盆出了门。
她看着正在往柴垛上垒高高的金鹏,沉默两秒。
“……已经够高了,再垒下去快赶上屋檐高了。”
柴垛比起昨天足足高了两个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干的……说起来除了养伤那几天,每天等她起床的时候金鹏都已经穿戴整齐的自己给自己找活干了,雷打不动。
起的估计比鸡都早,也不知道睡没睡够。
闷头干活的金鹏闻言也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再垒下去就要踮起脚了才罢手,声音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早。”
“早上好——”原缘的声音因为洗漱有些含糊,隔着短距离飘过来,“阿贵叔说,今天出去的商队要回来了,会带来不少外面的好东西,我们去看看吧?”
金鹏点头,又想起来她看不见,“好。”
他在物欲和精神上的需求都低得能让人拿着放大镜找,基本原缘提的建议都闭眼点头——哪怕她和一群小孩拿着野花编的花环头饰手链给他从上到下打扮一通,他都能八风不动的维持一张面瘫脸。
住在这的一周里,金鹏几乎尝了过去十几年的新鲜,虽然不是每一件都喜欢……
他的目光遥遥投到下面,又转回来看向背着他趁着洗漱功夫洒水玩的少女。
这样的日子安全又舒心,他难得的觉出了一点生活给予的享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原缘眼里都快冒火了,顶着满脸的水珠把手按在盆子里沾满水到处洒。
只闻其声的蚊子在她又一次天女散花后偃旗息鼓,在她放下警惕的下一秒重新响起嗡嗡声带着她全身的鸡皮疙瘩起舞。
原缘:“……”
她绷直身体,片刻后确认方位拎起盆子把整盆水扬了出去!
“哗……啪嗒。”
水幕打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响起,两人的目光随之看去,一只蚊子正在半空左右横挪耀武扬威,它后面是今早刚刚干透还没收的纯白被单,此时一朝回到解放前,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一只青筋暴起的手趁着蚊子落在湿漉漉被单上狠狠拍下去,力道之大让其发出一声闷响,鲜血和被碾碎的残骸死死印在被单上,如同雪地中的一朵红梅!
诡异的寂静持续了半分钟。
“……我会洗的。”
……
外出的商队由村中所剩的大部分青壮年组成,带着村里的部分物资与特产出行,在外小半年才回来。
村口人头攒动,原缘拉着金鹏在热闹的人群后面踮起脚,但身高实在硬伤,商队被层层围在中间,她就是跳起来也看不见人家头顶,只能听见豪爽的声音在那边响起,讲述旅途中的见闻。
金鹏看她又不死心的蹦了蹦,显然还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脸郁卒。
前面比她还矮的来凑热闹的小孩也饱受身高困扰,他旁边的大人被他拽着衣服说了什么,低头笑笑,把人一把举起来放在肩上。
男人大笑:“站得高才能看得远,你得多吃饭,少吃米糖啦!”
原缘正低头研究着怎么钻到最前面的路线,腰上痒痒肉就被碰了一下,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还不等她回头看,已经熟悉的气息裹挟着淡淡清心的味道靠近,腰上力道一紧,她就一脸懵逼的被举了起来,视野骤然开阔。
金鹏用举辛巴的姿势把人举起来,认真问道:“看得见吗?”
原缘和被簇拥着的商队领头人对上视线,大脑几乎断片,结结巴巴回他:“看、看得见。”
金鹏:“嗯。”
前面,魁梧的男人对她笑了笑,继续滔滔不绝。
“那魔物快有两个我那么高啦!尾巴比这棵树都要粗,背上荆棘缠绕,嘴里还长着獠牙,就这么被人家哄抬着拖回去……”
还挺有说书的潜质的。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原缘脸上涨红,转头喊:“把我放下啊!”
金鹏疑惑:“不是要看?”
即使举着个人,他手臂依旧稳稳的伸直,没有半分的摇晃,腰上被箍住的地方有热量传过来。
他们这动静不算小,已经陆续有视线投注过来,原缘脚趾蜷缩,羞愤欲死。
“不是,你先放我下来——”
见她坚持,金鹏心有不解,也还是把人放了下来。
视野变换,接触到地面的下一秒,原缘顶着熟透的脸往后窜了窜,确定没人再往这看之后,感觉心脏还是快跳出喉咙。
她瞪不明所以的金鹏,“你怎么突然……”搞起了举高高?
原缘活了这么久,头一造经历这个,她动了动身子,稍显粗粝的衣物擦过余温尚在的腰侧,带起一阵战栗。
金鹏指了指那对父子:“我见你想看。”
他垂下眼,但他好像办砸了。
原缘见他一副失落的样子,嘴皮子动了动也没憋出一句话,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最后捂住自己能摊鸡蛋的脸,小声说:“我不是在怪你,就是、有点不习惯……”
她尽可能去忽视腰侧的麻痒,“也没个提示的,我就是吓了一跳。”
金鹏看她一眼,点点头。
阳光洒落下来在他身上笼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他背对着人群,眸子好像一潭平静的湖泊,一眼就能望见底,整个人透着与周围热闹不符合的清冷。
原缘猛地抬头看天。
金鹏不解:“怎么了?”
“没事。”原缘脸上热度不减,故作冷静道,“看一眼是谁在打光,这柔光滤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