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滔天,归离集一片狼藉的残垣断壁,归终如同胎儿抱膝蜷缩在空中,有源源不断的尘沙从她身上掉落,链接土地,最终,这些力量都会回归地脉。
尘归尘,土归土。
来晚的一众人沉默的站在雕像前,白发的少女接住一捧流沙,转瞬又顺着缝隙流走,她眼眶微红,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如果我没有走……】
接下来的每一幕,都伴有熟悉的人的死亡,和生灵涂炭的悲怆。
家园尽毁,日夜兼程迁徙的归离民众。
为平息瘟疫,将自身力量散尽汇于地脉,身形缩小灵智皆无的马科修斯。
因为磨损记忆衰退,与老友同袍刀剑相向,满怀恨意被封印镇压在地底的若陀。
业障缠身,五夜叉陨其三,自相残杀有之,不堪折磨自尽者有之。
漆黑浪潮中,犬兽撕开空间,每一道扭曲痕迹都带走一人性命,仍旧不肯退后一步的千岩军。
早已忘记自己姓名,仍旧奋勇杀敌,甚至带着一队千岩军引诱兽潮进入异空间,最终战死的浮舍……
每一条性命,每一声惨叫,每一段哀哭……
原缘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但这些……太真了,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都太过真实,许多场景她都没有见过,这……是幻境?
她忍住没有暴起打破这些恐怖的幻境。
既然想方设法想让她看……那她就看到底。
原缘维持着冷静,她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未来】。
黑云压顶,叛旗欲掀,她看到了七面各异的旗帜,少年不甘落下的沾血双手……和神明的末路。
长枪挥出,却只穿透了一片泡影。
兜帽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又躲开她的攻击转到了前面。
对方身后,画面定格在神明与夜叉被黑红色块状物穿透的一幕。
“你什么都没做到。”兜帽人平静的说着,“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你都晚了一步。”
她问她:“如何,喜欢这个未来吗?”
“喜欢个鬼。”原缘双眼通红,她的魔力在被拉入这个幻境里后就无法动用,此时只能徒劳的挥舞长枪,“这算个狗屁的未来!”
“是啊……”兜帽人任由她长枪不断穿胸而过,不为所动,瞬间抬高音量,尖锐刺耳,“这算个狗屁的未来!那你又在做什么?为什么每次都在错过?!”
情绪的爆发只这一秒,她又诡异的平静下来,好像个精神疾病患者,只有胸口的起伏仍然剧烈,“不管你是否相信,这就是未来,至于能否改变……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不是吗?
——天理的视线迟早投下,不想重新无家可归的话就去挣扎吧。看自己能否挣脱命运的锁链。”
她淡漠的说道:“出了这片空间,就是她的管辖下,这是忠告——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未来,在天理尚未沉睡的时候,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观测下。神明的注视……可不是什么好事。”
原缘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陷入模糊,她费力睁开眼,问道:“那你呢?如果那是……真的,你要怎么做?”
她的抵抗微不足道,很快陷入黑暗中,周遭一切离自己远去。
在原缘的身影消失在这片空间后,深渊翻涌,呓语不断间,那人嘲讽一笑。
“我自然是……有我的复仇之路要走了。”
不可名状的声音问:【要……回去了吗?】
“啊,该做的事情完成了……回去吧。”
【那个……夜叉?】
她停顿一下,“……不用管他,那道法阵是双向的,即使他没有……也可以回到原点。”
任由深渊裹挟而上,阴冷黑暗的力量侵入四肢百骸,她的目的达成了,它们要将她送回该在的地方。
兜帽在起伏间终于滑落,露出她无神混沌的一双红眸。
雪白的长发早就被污染成黑色,头顶修长的龙角被斩去一只,肉身跨越维度需要的前置时间有些长,她在忍耐苦痛间,忽然疯狂的笑出了声。
还有一幕她没有放出来。
她的系统,她契约的守护者,她灵魂相连的半身……同样死在了那场混乱的战役中。
在深渊淹没神座之前……她要苟延残喘,亲眼见证天理的薨殂。
……
将这个不算大的洞窟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搜到第三遍的时候,几人总算有了点眉目。
“这里有微弱的波动。”应达敲着中间的地面,火元素在她的控制下分成细细的焰流,在地上画了个小小的圈。
她皱眉道:“下面不是空的,应该在很深的地方,藏得怪好的……似乎是……传送一类的空间阵?”
弥怒撸起袖子,岩书被握在手里,“把岩层分开就行吧?”
应达让开位置,“对,小心点,别破坏下面的东西,我们可没有能修复阵法的。”
浮舍作战大开大合,不适合这种精细操作,伐难双手一捧,水牢凝成,将周围的山体加固的同时也为弥怒做好防护。
准备就绪,弥怒拎着岩书书脊,往下狠狠一掼!
原缘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这么一幕。
她眼前一黑,连忙叫停:“快住手!”
围成一圈好像考古小队准备开土的几人唰的扭头,弥怒没收住劲险些扭了腰,只能借力将岩书砸进伐难建的水牢里。
“哗啦”一声,四溅的水花浇了原缘一脸。
几人看看原缘,又整齐划一的看着她背靠的石壁,满脸问号。
浮舍:“你从哪冒出来的?”
弥怒:“下面不是传送阵吗?”
应达:“你没事吧?”
伐难深深叹了口气,抓住重点:“魈呢?”
五人面面相觑,所有的问题都汇聚成了一个:“魈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魈不知所踪,五人很快冷静下来,交换情报。
抛去幻境的事情,原缘仔细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伐难道:“进入那道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