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没死?
她明明把茶杯换了,现在自己应该已经死了的……
发生什么了?
一瞬间,没有死而复生的喜悦,有的只是无法理解的诧异惶恐,如果她没死,那皇后娘娘呢?她怎么样了?
她想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胸腹一阵闷痛,半响咳出一口血,嗓子干哑,没有力气。
房间里没人,灯光昏暗,她恍惚中听到外面有丧鸣钟声。
有人听到动静,推开了门。
她看不清,可她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她就知道是谁——
“殿……殿下?”
“唔——”
她下颌一痛,被捏住两颊,生生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男人。
“……”
南宫穆泽盯着她看了良久,却什么也说不出,狠狠地起身拿了手绢。
白泠依一阵晕眩,勉强撑在床上,回身看他。
南宫穆泽闭着眼缓了良久,才重新俯身过来,对上她那清澈而无措的眼睛,突然心揪了一下。
他重新伸出修长的手指,掐住她下巴,一言不发地擦去她唇边的血。
阴暗昏沉的房间里,烛火的橘色暖光夹杂着阴影投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扯了下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害母后呢?她对你还不够好吗?”
半响他又自己笑了,低沉喑哑地说:
“为什么要问呢?你是大司马的女儿啊……”
“殿,殿下,你在……你在说什么?怎么……究竟怎么了?”
她用尽全力从齿缝中蹦出一句话,心里像针扎一样开始刺痛,莫名而来的不安与恐惧涌上心头,眼底开始酸涩,虽然她不知道为何。
她想解释。
她没有,她把茶杯换了,皇后,皇后的茶里没有毒,有毒的,已经被自己喝了。
可她为什么还活着呢……
嗓子像被开水浇过一样疼痛嘶哑,她急得开始掉眼泪,一滴一滴滚烫地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可她突然愣住了,眼眸低垂,视线从他那身龙袍上落下。
他……龙袍……太子……姑姑……
她重新抬头看向他,猛地一下发力推开她,又吐出一口血,整个人颤抖着,不敢去想的念头怎么也甩不掉。
南宫穆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堆倒在地,就那样半跪在那儿,半响突然疯了一样,大笑着,又像哭:
“也好,这样,我们谁也不欠谁。”
她晕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身边多了一个侍女,是以前东宫里服侍她的小荷,在清河小阁楼的时候就跟着她了。
“太子妃……不,不是,贵,贵人您醒了?”
小荷半跪在床边,擦了把脸上的泪,急忙改口。
白泠依一言不发,就愣愣地盯着头顶的雕花安安静静地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里被掐出血了,才终于回身,一滴泪刷地划过,只是她面色冷静,仿若已经做好准备了:
“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小荷再也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
“小姐,小姐……”
她实在不想叫她贵人,恢复了以前在大司马府的称呼。
“呜呜……那日皇后娘娘喝了您敬的茶,回去不久便薨了。小姐您也中了毒,因为身体比皇后娘娘好些,还有生还可能。太子杀了太医院快一半的人,把您的命给抢了回来。”
……
白泠依一时心梗得慌,无措地抓着床边断断续续问:
“我……我姑姑,我,我父亲,母亲,我弟弟,我的一家人呢?”
“大司马谋逆事发,被太子带兵亲自灭了九族……”
白泠依听完一时停了呼吸,彻底失了力气,瘫坐在床上,开始喘不上气。
“你……你说什么?”
小荷狠狠抹了把泪,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那日两碗茶竟然都被淬了毒,怪不得她交换了,却会这样。
而太子不知为何中途变卦,提前回朝,带着兵直奔司马府,后来只知大司马私铸兵器,豢养军队,意图谋反,被太子戳穿诛了九族。
回来后皇帝因病驾崩,不过是南宫穆泽弑父找的借口。
南宫穆泽登基以后,贵妃被活埋陪葬,而永王也溺水身亡。
白泠依彻底眼前一黑,浑身战栗,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一时间想哭,却发不出声。
南宫穆泽负手而立,掌印太监看着眼色不敢上前,他就在门外不远处,看着那里。
突然,房间里爆发而出的号陶声悲痛彻骨,嘶哑哀戚,令人听着心惊。
太监看到陛下背过去的手攥得紧了些。
“陛下,您不进去,看看贵人?”
旁边的太监小声问道。
“朕说了,不准叫贵人!她是太子妃,你们不知道吗,啊!”
突然地一声怒喝将在场所有人给吓得扑通跪地,除了掌印太监,齐刷刷一片,头都不敢抬。
掌印太监也被震得退后半步,不敢多嘴,他心里也知道明明屋里住着的是可以算得上皇后的主,但因为大司马的关系陛下偏偏给了她一个贵人的身份,现在却又不让下人称呼贵人。
他悄悄看了一眼,又见陛下气得衣袖都在颤抖。
又是一声哀嚎,然后突然没了动静。
掌印太监脸色一变,只见陛下踹开前面的一个跪地的太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他急忙飞奔跟上。
“白泠依,你疯了!”
一声怒斥雄浑有力,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南宫穆泽发力一把把她拽到怀里,旁边的小荷也吓坏了。
她根本没有力气挣脱,额角的血还在往出渗,顺着眼尾滴落下来。
看清来人以后,白泠依眼底泛红,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嘶……啊……”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