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李凌风迎娶了许春若。
当晚,水仙安慰我,王妃,这是圣意,但是王爷心里是有您的。我有些不能理解她的话。水仙,我阿娘被他所累,死状你亲眼所见,为何还会觉得我会爱他?我心底只会恨他,恨许春若,想尽一切办法报仇,又怎会伤心他娶谁!
水仙刚要说话,眼睛看到门口的人,结结巴巴的开口,王爷,您这个时辰怎么会,会来这儿?
我一转头,李凌风穿着大红喜袍,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的神色。自从那天回来,他也清楚我对他有怨恨,几乎是避着不见。以至于我们俩这段时间居然从未碰过面。我坐着没动,平静的说道,你有何贵干?李凌风挥一挥手,水仙看了一眼我让她别动的表情,还是没理会退了下去。
我郁闷的盯着他,讽刺道,新婚夜新郎官跑这来,就不怕你那心肠歹毒的新娘子生气?李凌风淡淡开口,怕的话就不会来了。
我瞥一眼他无关紧要的神情,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讥嘲道,李凌风,你可真会做小人,我原本以为你多爱许春若呢,这样看来也不过尔尔。他顺手倒了一杯冷茶,就着我刚才喝过水的杯子,咕噜喝了一口。
我有些嫌恶,恶意道,这杯子和茶壶明天都得扔了。他脸色霎时难看至极,手边还放着水仙刚刚剥好的板栗仁。我看到他的眼神瞥过,就急忙道,你要是摸一下,那等会走的时候就把这些都拿出去,喂了王府门口的大黑狗,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李凌风终于忍无可忍,喊道,南南!我看着他生气的表情,开心道,怎么,我哪句说错了?你不就是道貌岸然又虚情假意的伪君子吗?还是你此刻又有什么谋算,不妨直说出来,反正我现在一没娘家靠山,二没滔天权势。你还有什么想要的直说,不必一边瞒着我恶心我,一边背地里坑害我。
他坐着没动,好一会儿才说,南南,我承认,是我自私自利。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喜欢你,可之前我以为我爱的是许春若。是我自己愚蠢,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也伤害到了你。南南,其实当时我与你的婚事,皇兄下旨,是我求的亲。
我震惊的看着他,李凌风的眼中毫无虚假,他说,当时皇兄本有意为你指婚,你因着杨柳两家,身份特殊,文臣武将里,始终找不出一个可以让他放心的家族。我提出可以娶你的时候,皇兄以为我是为了他的皇位,一度十分愧疚。其实只有我知道,我打从心眼并不反感这门婚事,甚至隐隐有些期盼。我那时就在想,那样一个明媚热烈,明眸皓齿的女子,最后会嫁给了我。
我看着他嘴里一张一合的说着话,李凌风,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诚信可言,我不会再相信一句你说的话。末了,我又补充一句,何况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只是让我更加厌烦你罢了。
李凌风淡淡的有些失落的笑了,没理会我的嘲讽,继续说道,南南,你嫁给我的那一天,掀盖头前,我有些隐秘的开心,我想象着你明亮的笑容,唇红齿白,期盼着我们会恩爱和谐,白头到老,我甚至还在心里告诫自己,从此就忘掉许春若,一心一意对你,可是。
我接着他的话,说道,你做梦,我才不会让你掀我的盖头。他苦涩的笑,说,是啊,你一把掀开盖头,生气且无奈的盯着我,说李凌风,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还说我们俩同病相怜。
李凌风喝了一口茶,我嫌恶的推开茶壶,他苦笑着说,那时我就知道,我之前没猜错,你原来真的喜欢皇兄。听见这话,我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气急败坏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胡诌吗?你那个哥哥,和你一丘之貉,若不是嫣然,我,我恨不得拿刀砍了他。
他苦笑,你当时也是那样一口否认,可他们成亲,你难过的像被抛弃了一样。不过南南,你说不喜欢皇兄,不管真假,我都很开心。我怼他,你放心,我不喜欢他,也讨厌你。
李凌风侧身正对着我,想拉我的手,被我极速甩开,他有些退却,却还是附上来抓着我,急切的说,南南,我知道现在说的再多,也换不回对你的伤害,可是南南,你既然能原谅皇兄,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们往后的人生还这么长,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让我向你证明我的心意,让我弥补对你做出的伤害,好吗?
李凌风,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吗?今天你和许春若的新婚夜,你跑来找我诉说心意,我没有拿刀戳你已经是我在忍了,还有就是因为林嬷嬷的特殊布置,我没找到刀具之类的东西。你现在这副情圣模样做给谁看,你的好哥哥,害死我外祖父,你和许春若一唱一和,逼死我阿娘,我祖父。要我原谅你,和许春若在一个王府里,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李凌风,在你的眼中,我是什么傻瓜吗?你招一招手,我就得贴上来吗?
李凌风靠近我,抱紧我,我才闻到他应当是喝了酒,酒气挥洒在我的耳边,我烦躁的推开他,他却像是狗一样又黏上来。他的声音低沉充满悲伤,说道,南南,是我做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我求你了,我真的好后悔。
我奋力推他,脚下用力踩他,他吃痛闷哼了一声,却依旧紧紧抱着,不死不休般束缚着我。我挣扎着开口,李凌风,我只会恨你。他絮絮叨叨的说,我娶了许春若,可我一点也不开心,我只希望我们能回到以前,哪怕你还是不爱我,哪怕你心里还是有其他人,也好过现在这样。
他倒了一杯酒,猛咽下去,又倒了一杯,看着我躲避的动作,卡着我的下巴,强硬的灌我喝了下去。他像是疯魔了一般,南南,我好后悔,之前我不敢承认我的喜欢,错以为自己汹涌澎湃的爱意是对别人,才白白浪费了我们那两年时光。我一直好后悔,我们本该有很好的新婚夜,很好的夫妇生活。他疯狂的亲我,眼泪糊了满脸,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可是李凌风,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