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祝清安从未打过败仗,拿什么来劝降呢?”
“哦?”城下少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祝将军这次拿什么赢呢,关隘的大军吗?”
祝清安直勾勾的盯着少年,想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明明送到了的信,迟迟不会到的增援,齐临国的勾结...?
“祝将军别想了,”城楼下阵前的少年淡淡开口打断祝清安的思绪。
“他们不会来的。”
祝清安皱了皱眉,前两次的经历印证着对方口中的话。
但是,为什么他会知道?为什么关隘的大军没有前来支援?
狭关是齐临国在镇西唯一的突破口,齐临国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绕过狭关去设伏。
那么,为什么明明收到了调令的大部队却迟迟未至呢。
迟到的粮草,突然谈崩的和亲,敌国的大军直指……
一桩桩一件件过于巧合的事情,在同一时间点重叠……
一个猜想突然在脑海中蹦了出来,祝清安心里不敢相信,但是溃败的现实明晃晃的摆在未来,她无法否定。
她想亲自去印证一下,反正,如果失败了应该还会回溯。
祝清安下定了决心,侧身对旁边的副官交代道。
“徐林,你带着大家按原计划守城,我……我去一趟关隘。”
一旁有些微胖的副官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深色坚毅的应道。
“好的,定不辱使命。”
祝清安不知为何觉得眼眶有点酸涩,低着头没有看身边任何人,快步下了城墙,飞奔至马厩牵出一匹枣红色战马。
没有再犹豫,祝清安一手握住缰绳,左脚一蹬,利落地翻身上马。
身后隐隐传来隆隆声响,似乎预示着第一波攻势在即。祝清安毅然决然地一抖缰绳,枣骝马长啸一声,随机风驰电掣般朝远处飞奔而去,扬起一路尘埃。
祝清安乘骑快马整整一日一页不眠不休的赶路,终于窥见了关隘大营。
风声萧肃,卷起了被踏入土地中的血腥味。
祝清安只觉得自己内心的气血同样被卷起翻涌。
夕阳晚照,本应有灯火亮起的大营此刻却一片死寂,顺着营帐大门向内看去,一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似是刚去世不久,面容仍清晰可辨。
仅仅是一眼望去,祝清安就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她自幼被太公带在身边,军帐中长大,这些都是一路伴着她成长,对自己、对祝家极度忠诚的伙伴。
不待祝清安进一步辨明,突然一声马匹的嘶鸣划破残景,祝清安下意识闻声而动,转身电光火石之间,利剑出窍,稳稳的抵在了马上少年的喉咙前。
“祝将军丢下部下,是想亲自来搬救兵啊。”祁霁并没有在意这威胁自身生命的利剑,不咸不淡的开着玩笑。
“你知道什么?”祝清安厉声问道。
“祝将军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祁霁却依旧一副懒懒散散的态度应对着。
祝清安环顾四周,见他也是一人前来,便收回了手中的利剑,但却未放软话头。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祁霁见她这边严肃的模样却是轻笑出声。
“呵,将军没有感觉吗,有人觉得将军对自己造成了威胁,不惜联系我们设套,想制将军于死地。”
祝清安眼神转了转,来这里就是因为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祝家代代为将,出生入死换来了家族赫赫功名,守护秦昭过一方太平。但新皇登基后,却对祝家颇为忌惮,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削弱祝家兵权势力。
大哥平定西南霍乱时莫名遭遇无妄之祸殉职,太公直接将虎符让出。父亲令二哥、三哥不再习武,转而习文。自己则因女儿身这一掩人耳目的身份,得以继续偷偷学武。
但刻意的刁难没有停止,仕从文官的三哥在大婚之日却收到了平复边陲的圣谕,自己担心毫无经验的三哥落得和大哥一样的下场,代替其接昭出征。
为躲避猜忌,平定霍乱后她仍驻守边疆,多年来未曾再回过城都,却不想她做到这般,对方却仍想置之死地。
祝清安眼中晦暗交替,对面的祁霁却淡淡开口。
“我临行前已安排部队退让驻扎,祝将军想必也明白这是一场必败的战役。”
“而你们皇帝,却早就想好了借这场战役,以你这个将领决策不当,致重要关卡失守,降罪于你祝家。”
“当朝者对肱骨忠臣,猜忌至此,视万千兵从性命如蝼蚁,只为满足自己一己私欲。这样的人,真的还值得以命效忠吗。”
祝清安心中已有偏颇,正欲开口,却听到有箭弦声响。
祝清安看着祁霁慌忙冲向自己,却还是晚了一步,呼啸而来的利箭径直穿透腰间。
铺天盖地的痛感开始逐渐将自己吞噬,周遭还有利箭飕飕朝向二人射来。
哦……想一箭双雕连祁霁的一并铲除吗?
祝清安意识逐渐开始涣散,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祁霁将自己护在胸前,勉力抵挡着射来的利箭。
与之前两次截然不同的态度让祝清安心中仍有疑惑,但是在意识完全消散前,她决定好了下一场的赌注……
如果真的再次睁开眼,还是那片战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