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我吃。”
凌星儿:“……”
“哥,你现在真的很不像你。”凌星儿啧啧摇头,“你要是真喜欢人家,要不要先问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啊?”
凌沉皱眉:“不要瞎胡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管。”
“我成年了好吧?”凌星儿无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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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温钥惊喜地发现桌上竟然有烤玉米段。
吃过饭后,她换上一身白色飞机袖衬衫配黑底金纹手工刺绣马面裙,挎上同款边角料做的民族风刺绣帆布包,戴上草编遮阳帽,脖子上挂着单反出门采风。
路过前台时,凌星儿张大嘴巴。
姐姐好美,难怪哥哥超爱。
只是,姐姐的衣服怎么不是黑就是白?凌星儿看着温钥走远,满脑袋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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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钥今天打算在寨子里随便走走,这里每家每户身上的衣服,用来隔离空间的门帘,地上铺来席地而坐的毯子……上面都有各种各样的花纹。
有些印制的花纹样式她没见过就会拍下来,但还有些针织、编织、纺织成的布料上的花纹就需要仔细研究是用什么手法制作而成。
而这些不为大众熟知,或早已被时代掩埋的珍珠宝藏,会在她研究透彻后记录成册,续写完老师还未完成的民俗与民服研究著作。
温钥在大学时也学过做衣服的各种基本手工技术,但她并不主攻这方面,所以研究不透的时候,还需要找人虚心请教。
在寨子里逛了一圈后,温钥打算去卖她蓝底白花桌布的老伯家走一趟,问问阿婆能不能教她纺织。
虽然老伯给了地址,但苗寨人民居住在山地上,小路七拐八拐,错综复杂,温钥很快就迷了路,只能选择顺着一个方向走寻找出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忽然看见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娇小的老人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吸引她的是老人苗服前面的围裙。
苗服的前面都会有个围裙,或高或低,但都中间会绣着精美的富有民族特色的刺绣,有些苗族服饰的围裙上还会坠上银制喇叭坠,在走动间碰撞出清脆的银铃声。
老婆婆精神头挺好,见温钥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好美的刺绣。”温钥盯着老人膝盖上的围裙,喃喃道。
这块围裙上规整地绣出一个四方块,四方块是用各种彩线交错绣成的,如果不仔细看就是一块色彩纷乱的绣布,但如果换个角度看,或者眯起眼睛隔远了看,就会发现那块绣布的中间是一只正欲展翅高飞的彩凤。
温钥激动地走过去,蹲在老婆婆膝盖旁边,真诚地问道:“婆婆,我可以给你的围裙拍个照吗?”
“啊?”老婆婆看着温钥,说出一串温钥听不懂的当地方言。
“你的围裙很好看,您能告诉我,这里在哪里做的吗?”温钥以为老人耳背,大声问。
老人当即捂住耳朵,一副被吵到的样子,指指温钥的衣服,又是一串方言。
温钥觉得老人的意思是夸她的马面裙好看,于是笑着说道:“这是我自己画的花样,自己做的裙子。您的裙子也很好看,我想拍个照片记录下来,回去研究,可以吗?”
这次,温钥说话时举起相机,做了个拍照的姿势。
然而她刚举起相机,老人就吓得脸色大变,连连摆手,反应十分剧烈。
温钥连忙放下相机,正打算安抚老人,周围忽然跑来一群当地人围住温钥。
“哎,你干什么?!”
“怎么欺负老人呢?”
温钥无措道:“我没有要欺负老人,我只是想给她拍个照。”
“这里的百岁老人不能拍照,你不知道吗?”一个阿嫂凶巴巴道。
“对不起。”温钥的心顿时被愧疚掩埋,“我不清楚这个,但我刚才还没有拍照,不信你们可以检查我的相机。”
阿嫂一听,当即就要上前查看。
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混入人声中。
“阿嫂。”
众人循声望去,凌沉穿着一件无袖藏蓝色苗服马褂,配一条同款短裤走来。
“凌沉啊,这是你家的客人吧?怎么到处乱跑呢?”阿嫂不满意道。
“阿嫂对不起,她刚来,寨子的风俗还不懂,我回头会告诉她的。”凌沉说着话,悄无声息地走到温钥身前站着,把她和其他人隔开。
大家似乎很给凌沉面子,有人低头和老人解释,阿嫂看着温钥说道:“行吧,看这姑娘这么俊,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以后小心点儿。”
凌沉转身,低声和温钥解释:“这里的老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大山,也没见过手机这些东西,他们会觉得拍照能摄走他们的灵魂,你拍照会令他们感到恐慌。”
温钥愧疚地看着老人,蹲下身去连连道歉,又让凌沉用苗语和老人解释了一遍刚才自己的意思。
老人十分通情达理,在听说温钥是想问她的围裙是怎么绣的之后,眼睛忽地一亮,枯瘦的手拉着温钥,颤巍巍地说出一段话。
凌沉在旁边翻译:“这是阿婆自己做的衣服,她说现在很少有年轻人愿意潜下心来学这些手艺了,等她走后说不定这门手艺就要失传。你要是想学,她可以教你。”
温钥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凌沉的手腕,连连点头:“你快帮我告诉阿婆,我想学!”
腕上传来温润柔软的触感,对上温钥明亮的凤眸,凌沉的心底像是有流水划过般涌出一股莫名的冲动。
回去的路上,凌沉忍不住说道:“我那里也有一些关于各个民族服装与服饰研究记录类的旧书,你要去看看吗?”
在等待温钥回复的那短短几秒钟里,凌沉在想,八岁那年,他恨不得烧光那个女人留下的所有东西,被妹妹苦苦哀求才勉强答应把东西收入杂物间。那时的他绝对想不到,十四年后的今天,他还会打开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