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因着各大仙门长老接连得道成仙,延年益寿,世人为追求长寿,都极力推崇修仙,以至于各地修仙书院兴起,但修仙消耗颇多,因此能进书院的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家境十分殷实。
今日,是无双门广纳贤才的日子,传闻习得《无双剑法》者,当为剑修第一人。
比试一共五天,第一天为文试,余下四天通过抽签两两对抗,综合排名200以内方为合格。
房檐上偶尔滴落几滴雨水,砸在地面上,听不见声响。
众散修都候在勋业殿庭院内等待文试开始,参加仙门大比的修者一般都会结伴前来。独自一人在连廊外站着的女子倒显得格外不同。
少女面容妖艳,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细看之下,才发现眼角的一点泪痣,她穿着一身绛红色窄袖长袍,一头青丝被一枚样式简单的玉簪高高束起,丰姿绰约,叫人移不开眼。
祁月双臂环抱在胸前,慵懒的倚靠着柱子,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顺势扭头观察了一下。
周围的修者大多都是练气期,也有极个别刚步入筑基期,随后眼神不经意间停留在院内的榕树上,思维有些发散,看起来心不在焉。
上辈子自从她的养父母找到亲生孩子,就给了她一些碎银子,任她自生自灭。
祥瑞楼的于老板见她一个小姑娘无处可去怪可怜的,就留了她打杂,好在这些事她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相处久了,于老板和他夫人对她就像对亲女儿一样。
某天收拾餐桌时,偶然听见客人提起无双门招收弟子,不仅教习剑法,还包吃包住。
祁月忍不住搭了两句话,那客人是楼里的常客,见她感兴趣,便送了本《试前速记》给她。
哪怕于家从未抱怨过她什么,但一直借住在祥瑞楼总归是不可行的。
当天祁月就去了无双门招生处,将自己的名字登记了上去。
参加武试那天,祁月觉得那是她最幸运的一天,也是最漫长的一天。
“这姑娘看起来并无修为,怎的也来凑热闹?”
“偏生她运气好,两场比试都是同一人,而对手竟然弃考。”
“希望我抽到的对手也不来!这样就不用被安排着嫁人了。”
“我要是她的对手,这么好看,我也舍不得让她输。”
演武台上,祁月好似听不见旁人的窃窃私语,抿着唇紧盯着监考官手边的沙漏,细沙顺着瓶身滑落,耳边传来“咚---”的一声,深沉而悠远,回荡在演武台间。
她松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一抹笑。
好在抽到的对手当日并没有上台与她比试,结合文试成绩,侥幸通过仙门考核,成为无双门外门弟子。
祁月收回飘远的思绪,手里摩挲着登记时发放的木牌,看着榕树上挂着的带着湿意的祈福带。
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她祈愿的。
余光中突然瞥见一位中年男子,穿着一件有些泛白的玄色长袍,他正色道:“请诸位修者根据分发的木牌,前往对应房间,准备文试。”
他腰带上悬挂了一块“律”字样玉牌,是戒律堂的萧长老,上一世一门心思修炼,成了其他弟子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荣获“仙界卷王”称号,鲜少和萧长老打照面。
她跟着众人排队进入房间,房间里设有41张楠木书案,萧长老坐在最前方,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制沙漏摆放在他面前的书案上。
祁月粗略地翻阅了一遍试卷,和当年的试题一模一样。
看来这第一是非她不可了。
祁月拿起毛笔蘸了蘸墨,便开始作答。
提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试卷上的墨迹还泛着光。
最后一题答完还剩大半时间,她用手托着脑袋,撑在书案上,不经思索着。
上一世她从不与人结仇,更何况是自己最信任的大师兄,如果只是为了掌门之位,实在没必要大费周章让她进入无双门。
没等祁月细想缘由,就被一道男声打断思绪:
“文试时间到,作答结束,请诸位修者停笔,移步院内。”
勋业殿院内,
来自各方的修者扎堆聚在一起,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方才的试题。
文试结束正值正午,祁月躲在榕树下庇荫,等待萧长老公布下午抽签的相关事宜。
肩膀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一下,仿佛在她心上狠敲了一下,侧过头发现是一个看起来不太聪明,忧心忡忡,一身小厮打扮的少年。
实力还不错,练气六层。
看祁月的表情,他才意识到祁月被吓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解释道:
“你好啊,漂亮美人!我叫赵朝宗,第一次来参加仙门大考,刚刚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祁月对这类称呼已经习以为常,莞尔一笑,轻声答道:“无妨。”
赵朝宗被她的笑容感染,宛如和煦的春风,将心底的烦躁不安都吹散开来。
“文试开始前就看见你好像毫不在意,结束了也是云淡风轻,如此沉稳,是不是参加过往届的大比?”
“没有,只是比较有把握。”
往届确实没考过,但应届参加了两次。
祁月在心里补充着。
赵朝宗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对着榕树拜了拜,
“希望抽签不要抽到你,感觉你的实力深不可测。”
修习之人,只有高阶能看破低阶修为。
祁月被他一脸虔诚地样子逗笑,没有回应。
萧长老安排戒律堂的弟子将试卷送往戒律堂后就回到了勋业殿,来时身旁还跟了一名年轻男子。
“这位是无双门首席大弟子承德,若有幸同门,将是你们的大师兄,下午由他负责诸位的武试抽签。”承德向大家略微颔首,目光扫到祁月时顿了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移开。
赵朝宗扯了扯祁月的袖子,用手遮住脸悄声低语着:
“刚刚他是不是在看你,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