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回合下来,姚千明显然不敌对面,他们打斗架势虽毫无章法,但有一身蛮力,又在人数上占尽优势,果然,不过片刻,姚千明的右肩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
身后侧又有一壮汉乘其不注意,偷袭而来,车内林朝之眼神一暗。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石块,力虽不大,却精准地击中那壮汉手上穴位,他痛呼着半弯了身子。
那掷石块之人显然手法生疏,力气也不大,好几次石头落在旁边的沙地上,那几个壮汉显然也反映了过来,一拨人留下来对付姚千明,另一拨人则是试探着往石块掷来方向走去。
唐沼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打架,眼前的经纬光线,关于方位角度的计算还未消失,便将有人朝自己走来,袒胸露乳,象征人类最原始暴力。
她躲在两处坊楼之间,前方仅有木编杂物遮挡,此时若是直接逃走,只怕亦会被轻易发现。她从为数不多的石子中拿起一块,小声说道:“嘿,Archer,帮我计算一下距离角度,我需要打中右前方那辆马车。”
几秒之中,一个石子从木编篮后飞出,精准打击到路边那辆显眼的华丽马车。
未见其人,却闻其声。
唐沼躲在杂物背后喊道:“公子,我该做的都做完了,轮到你了!”
那几个正朝唐沼而来的壮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纠结着改变了方向,朝马车走去,眼里满是警惕。
唐沼只见一人从车前帘而出,一声玄色 ,头发以玄冠高高盘起,桃花眉压眼,鼻梁高挺,棱角分明。身姿挺拔,气质出众,端的是一身沉稳气派,脸上却仍有几分少年稚气。
与人打斗之时,身姿矫健,意气风发,发丝在打斗时扬起的风间飞舞。
唐沼无心顾及此种场面,见局势被控制住,她绕过打斗的两伙人,奔向摔倒在地的姥姥。她轻轻地将封氏扶起,关心道:“姥姥,你没事吧。”
封氏一边护着手中的木盒,一边顺势起了身,整个力都压在唐沼身上,说话也是好一阵才适应过来:“姥姥没事,那俩小伙子来得早,姥姥没受多大欺负。”
有了林朝之的加入,这战局很快便结束。只是在最后关头,林朝之帮助姚千明之时,被两人夹击,手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随即那一伙人便流窜而去了。
刚刚那一声棍棒打在肉身上的声音实在惊人,姚千明立马跑到林朝之的身边问道:“没事吧,你功夫也没比小爷高多少,小爷这边的人自己能解决。”
林朝之抽回被姚千明握在手中的手臂:“听着吓人罢了。”
姚千明刚刚陷在困斗之中,看得不甚清楚,可唐沼旁观,加上其自幼仔细的性子,虽不通武,看得可是一清二楚,那人身姿矫健,却故作笨拙,刚刚那一棍子,他明明有察觉,对方已有破绽,他却停留了一秒,似乎就是要让那棍子落在自己身上。
“小姑娘。”姚千明一脸笑意地朝她们走来。
他生得柔美,虽此词语形容其他男性不太恰当,用在姚千明身上却是合适。因此,他朝你笑时,你总是率先感受到善意。
“你们没事吧?”
“没事。”封氏咳嗽了几声说道:“多谢两位公子相救。”
“多谢两位公子今日对我姥姥的相救之恩。”
“害,没事没事。”姚千明笑得爽朗,“匡扶正义乃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做的事情,姥姥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这朱雀街上,全是商铺瓦肆,不如我让车夫先送二位去医馆。”
“不......咳咳。”封氏拒绝的话语,被咳嗽声掩埋了。
“好,那便谢谢公子。”唐沼不顾封氏责怪的目光答应了下来,姥姥虽然站立,却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或许刚刚真如她所说,未受多大伤害,但这几日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看起来如此虚浮。
唐沼不愿多做矫情,此时姥姥的身体最为重要。
“我叫唐沼,家住朱雀街尾右转第一条巷子,公子可愿透露名姓?”
“我叫姚千明,乃是忠义候之子,那位是我的朋友叫,林朝之,是......”姚千明神色得意地说道。
“今日多谢公子的恩情,公子日后有事,可随时找我。”姚千明的话被唐沼打断了,她扶着封氏上了一旁的马车。自始至终,林朝之,都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未有过多的波澜神色。
“嘿,这小丫头,别人听了我的名号,都得同我攀好大一个人情,她倒好,还让我有事去找她,你说可不可笑?”
“那老太太显然身体不适,你看不出来?”林朝之鄙视地看向他。
姚千明脸上可笑神色僵住了,“没有吧,我们不是出手得挺及时的?”,他懊恼地嘀咕道,拉着林朝之,走到车夫面前,用心嘱咐了几句。
“唉,这世道......”,姚千明悲叹道。
车夫扬鞭,骏马长鸣。
车内唐沼刚刚将姥姥扶至榻上,将其怀中木盒放至车窗一侧,听见姚千明哀嚎,顺口便接了一句:“青天白日下欺凌弱小,确实是没有法制的暴力政治。”
车外。
原本想远离姚千明发疯的林朝之,身子一僵。骏马扬蹄,车轱辘划过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车夫扬鞭喝叫,姚千明仍在哀叹,万物嘈杂之际,他听到的这样一句话。
如此的不合时宜。林朝之下意识地伸手,马车却已经驶出十步远。
姚千明回头见他呆愣在原地,脸上是他未曾见过的神情,心中不解:“朝之,你怎么了?”
姚千明突然敲了一下头,似乎想起来什么,他阔步走来说道:“刚刚是不是你把我一脚踹出去的,你什么时候功夫这么好了,莫非你背着我偷偷练武。”
“你自己什么体格,自己不清楚?”林朝之挑眉道:“我如何能踢得动你?”
“也是,小爷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确实十足健硕,以你的内力确实有点难?那......”
“莫不是你扶贫锄弱的心情太过强烈,自己飞了出去?”林朝之顺声道。
姚千明作沉思状:“以我这顶天立地的形象,也是有可能的。”
马车早已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