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早些走。”
沉醉低头看向手中的阿魏,伸手将之给他,道:“你闻闻这个。”
侍卫依言闻了闻,味如臭屎,十分恶心,都被臭精神了。
侍卫闻完将之递还给陈醉。
陈醉道:“可有不适?”
侍卫正想说有,气味难闻,略一觉察,之前迟滞的气血竟然恢复如常了,惊奇道:“那迷烟的效果好像解了,身子轻松了。”
陈醉点点头将阿魏交给他,吩咐道:“你们留些人把人都救醒,派两个人送我和阿月入城,再遣个人快马加鞭,让城里的大夫候着。”
侍卫点头应下了,一一吩咐了下去。
阿月再醒过来,是生生疼醒的。
失血过多发了烧。
随心蛊又发作了。
李钰那个杀千刀的,自己这条小命迟早折在他手里。
阿月不由自主想缩起来,压住心口的疼痛,略微一动,牵扯了背上的伤口,疼的牙齿打颤。
阿月刚一动作,身子便被人禁锢住了。
用仅存的理智抬头,看到了低着的涟公子的脸。
涟公子闭着眼,紧锁着眉,薄唇紧抿,神色不虞。
这才察觉,自己整个人竟是被他抱在怀中。
……
这是什么情况,阿月脑子有些转不动,直觉挣扎着要与人分开。
陈醉察觉阿月动作,知阿月身上的随心蛊又发作了,手臂使了力禁锢住阿月身子不让动弹。
随心蛊发作疼痛难忍,由着她挣扎背上的伤口会再裂开。
陈醉低了头,抵在阿月的额上,低声安慰:“我知道很难受,你再忍忍,我让人拿药去了。”
近些日子阿月总是这样反反复复,也没醒过,陈醉便也没再刻意变声。
如此声音传入阿月耳中,瞬间炸开。
此时一波疼痛传来,阿月不由身子紧绷呼吸急促起来,刚好掩盖住了她的错愕。
阿月紧紧的揪着陈醉的胳膊,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自己受伤前听到的那声阿月,并不是错觉。
陈醉见阿月没再挣扎,一手松开来,从旁边桌上拿了温着的汗巾,给阿月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低声道:“你别离开我,早些醒来好不好。”
大夫说阿月身子弱,心脉似有旧疾,如今失血过多还发了烧,指不定能不能挺过去。陈醉为此日日忧心,寸步不离的守在阿月身边,自责的情绪淹没了他整个人。
陈醉轻轻亲吻了她的额头,自责道:“都是我的错,你醒过来打我骂我,便是再杀了我我也认了。你不想给顾师父报仇了么?仇人还没死,你怎么能先死。”
阿月不可置信的看着陈醉,他没有死。
自己当初那一簪子,下手有多重她自己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明明是要报仇的,可是见着他没有死,自己却有些矛盾的开心。
“后来些日子,我时时在想,当初灯会上,我是不是该留住你。如果留住了你,你也不会经历如今种种。所有的一切,我来承担即可。都怪我当日懦弱,才留下了你身上的这些伤。”
陈醉轻抚着阿月的脸颊内疚道:“这些伤应该留在我身上。”
“当时顾师父回来说,你已经死了,我不信,我问他,我从军多年,遭受了种种艰险都活了下来,怎么一个时疫你就活不下去了,顾师父说,约莫是心无惦念。我当时就想,你不是喜欢我么,若是我站在你身边,你还能心无惦念的去吗?”
陈醉苦笑道:“如今我真在你身边,当时的自信,好像却没有了。阿月,你回过头来看我好不好。那种失去你的事,我没有办法再经历一次。”
“总有人告诉我说,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天底下女人多了去了,哪有什么放不下的。我觉得说的也挺有道理,也招惹过旁的姑娘,但夜里入我梦的人,却总是你。”陈醉低声道:“原本你就同旁人不同,你是那道阴翳里照入天牢的光,是几千个日日夜夜刻进我血脉的命。”
“人怎么能不要命呢。”他以前便是没有想通,致使二人兜兜转转这么些年,走了太多弯路。
阿月闻言,再是忍不住,什么疼啊痛的一边去吧,伸手抬了胳膊揽上了陈醉的脖颈,仰头亲吻了去。
那几千个日日夜夜,那之后的日日夜夜,何尝不是成了她的命呢。
陈醉见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可唇上的触感让他沉溺,仿佛如一场幻境。
他失去了分辨的理智,沉溺在这梦中才会出现的欢愉之中。
辗转反侧,待随心蛊实在痛的忍不住了,阿月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想想自己做了些啥,不由有些脸红发烫,好在她现在烧着,陈醉也分辨不出来。
渐渐回笼的理智让她想起了顾师父,她与陈醉,好像已经回不去了。
他活着便好。
中间隔着那么些故人,已经回不去了。
阿月留恋的抬头再轻吻了他,低声念道:“李钰,我怎么那么恨你。”
这话听在陈醉耳中犹如惊雷,不由身子冷了下来,咬紧牙关,晃了晃阿月沉声道:“你看清楚我是谁。阿月,我是谁?”
阿月原本就是想找补一下,陈醉误会了正合她意,哪肯再解释。哼哼唧唧的借着随心蛊的痛遮掩过去。
陈醉如坠冰窟,在她心中,原是有了别的人。
他知道阿月将人放在心上是什么样子,如今只觉后悔与害怕,怕她心里眼里,再看不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