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重重,山路迢迢。 今日已是大军开拔的第三天,走了三天,大军也才走了一百多公里。 可随着大军的开拔,从以往对战场的期待、向往,杨帆逐渐变得苦不堪言。 三、四月的天气阴晴不定,一路上往西南行进,一场暴雨又让大军停了下来。 军帐内湿气甚重, 身上黏乎乎的异常难受。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养尊处优的杨帆实在是有点不习惯这种艰苦的条件。 再想想剩余的路程还有一千多公里,立马就把杨帆愁得不行。 本来以他的身份,可以烧点热水在军帐内洗个澡啥的。 可条件有限,总不能一天洗几次吧!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杨帆可不想让军卒把自己看成一个不能吃苦的官老爷。 这样一来,就只能暂时忍着! 由于大军还在大唐境内,安全上不需要考虑,因此督运营现在的任务倒也没有多么繁锁。 除了时不时去视察一番,其他的事杨帆都丢给下属去做,自己倒闲得蛋疼。 趁雨小下来的间隙,杨帆来到督运营办公的军帐。 走进去一看,只有长孙冲在里面,此刻正在军帐内握着毛笔统计账册。 见到杨帆苦着脸走进账内,不停扭着身子抓抓挠挠,一副难受异常的模样,长孙冲疑惑地问道:“忠义侯不舒服么?要不要找郎中诊治一番?” 心头却是暗暗着急, 这家伙可别因为生病告假返回长安。 否则段瓒他们的一番布置就白费了,这次长孙冲可是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 杨帆摆了摆手:“无妨, 就是湿气太重,身子有些难受……对了, 其他人呢?” 虽然有些奇怪长孙冲怎么突然关心自己,但是杨帆并没有多想。 抛开这家伙时不时想给自己找麻烦不说,这小白脸的能力却是杠杠的。 督运营的帐目整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 不过,看长孙冲一副安然自若、潇洒自如的模样,杨帆心头不爽了。 凭什么一个文弱书生都没感到难受,自己却难受得不行?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真的好日子过多了,一点苦都受不了? 该享受的时候享受,这无可厚非,但该吃苦的时候却不能吃苦,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看来得磨练一下自己的心性,可不要因为安逸的生活磨灭了锐气。 听到杨帆的回答,长孙冲暗暗松了一口气,心头更是鄙视不已,连这点苦都受不了,真是一个纨绔子弟。 口中却不慢,说道:“其他人都下去巡查了,刚刚的大暴雨有可能会引起山体滑坡……” 杨帆打了一个哈欠:“哦?那行,本将浑身难受,先回帐睡觉去了, 督运事务,长史自行处置就好,辛苦了。” 对长孙冲这小白脸,杨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说着,一边挠着后背一边晃悠悠的出了军帐。 杨帆这一走,长孙冲和熙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眼中闪着寒光,不忿地道:“你一个主官什么事都不干,所有事情都丢给我?睡睡睡……看你还能睡多久……用不了多久,让你这个混蛋永远也醒不过来!” 可心头再是不忿,却也没辙,杨帆是督运营最高长官,他是长史,这些督运事务本来就是份内之事。 想到事先的安排,长孙冲郁闷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 杨帆走出军帳,此时的小雨仍未完全停歇,整片军营都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 可能因为刚才的暴雨太大,很多兵卒都在挖沟引流,以防止雨水流入营房,场面吵杂一片,显得混乱不堪。 看了看天色,已然临近黄昏,因为是阴雨蒙蒙,天色愈发昏暗,看样子今天只能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走到左营兵卒的营房,杨帆这才第一次见到大唐原生原味兵营的样子。 里面一张皮毡子铺在地上,一队兵卒席地而坐,有的兵卒正拿着黑乎乎的干粮啃咬着。 杨帆皱了皱眉,这条件也太恶劣了一些。 这哪是什么营房,里面湿哒哒的一片,比外边好不到哪里去,外面汪洋大海,里面小河溪溪。 更扯淡的是,这些兵卒吃着冷冰冰的干粮。 杨帆这才回想起,这两天并没有兵卒起灶生火,显然都是用这样的干粮充饥。 杨帆觉得,这些东西如果吃到肚子里,寿命都可能会缩短很多。 毕竟,这些干粮都放了好几天。 堂堂天朝的兵卒,生活条件窘迫至此,像这样搞,尚未开战,可能有一半的士兵就得生病。 想到这儿,杨帆对着跟在身旁的亲兵挥了挥手:“把翟将军、长孙长史他们都给某叫来……” “见过将军!”营房的一部分兵卒也发现了杨帆,赶紧起身行礼。 刚刚吃干粮的几名兵卒吓得手上一抖,直接把干粮掉在了皮毡子上。 杨帆弯下腰把干粮捡起,问道:“饿了么,现在就吃上了?” 几名兵卒面色苍白的恳求:“将军,请饶了小的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些兵卒还以为杨帆叫翟长孙他們前来是为了惩罚他们。 毕竟现在还没到统一开饭的时辰,即使是自带的干粮也不能随意食用,这也是为了防止兵卒的干粮不够。 杨帆摆了摆手让他们不用担心,拿起手上的干粮端祥起来。 原来,干粮的颜色并不是黑色的,而是外面被烤焦了黑乎乎的一片。 在没被咬过的另一面,杨帆轻轻咬了一口,差点没把牙齿给崩坏。 皱着眉头把口中苦涩的东西咽了下去,杨帆问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