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杨帆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咽了咽口水,被李二陛下愤怒且略带威胁的目光吓得心惊胆跳,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 更何况,自己刚刚在睡觉,若此时再抚了李二陛下,那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 毕竟,在朝会上睡觉,皇帝把他发配岭南,杨帆也不敢说什么…… 此时面对李二陛下威胁的眼神,杨帆知道必须说点什么。 目光在众官员的身上缓缓掠过,这才朗声说道: “启奏陛下,据微臣所知,许章之死并非是上天的警示,而是某些人为了阻挠科举考试故意制造的人祸,根据证人证言证词,此次的幕后推手乃是清河崔氏……” 话音刚落,殿内一片哗然,本来沉寂的太极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真没想到许章之死居然是崔家造成的,难怪崔家的人总说许章之死是上天的警示呢!” “谁说不是呢?原来是贼喊捉贼呀!” “嘘,事情还没有定论,可不能乱说,毕竟这也只是忠义侯的一面之词。” 崔永平顿时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指着杨帆喝道:“简直是信口雌黄,杀死许章对我崔家有何好处?” “忠义侯,若是你拿不出证据,故意造谣生事,我定让陛下为我崔家做主,治你一个污蔑之罪。” 看着歇斯底里的崔永平,杨帆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王大锤的人?” 崔永平微微一愣,连忙否认:“王大锤何许人也,关我崔家何事?” 在崔永平的脑海中,确实没有王大锤的印象。 可惜,此时的崔永平并没有反应过来。 王大锤在被卖入崔家为奴后,一直以崔大这个名字称呼。 对于崔永平的否认,杨帆并未生气,而是自言自语说道:“王大锤,现名崔大,今年25岁,从小被卖入崔府为奴,因颇有文才,被崔家脱去奴籍,今年科考,高中明经科第六名,科考期间,与许章同住一个宿舍,同在一个考场……” 杨帆每说出一句,崔永平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一分。 他的父亲崔抒护说过,不可能有人查到崔大的身上么,现如今杨帆怎么对崔大如此了解? 崔永平头脑有些发懵,愣愣的站在原地,显然是被震住了! 想想也能够理解,本来以为此桉最关键的环节已经做得天衣无缝。 如今却如同集市上被剥光了衣服的美女,直接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怎能不让崔永平惊诧。 看着心神失守的崔永平,杨帆并未停下,继续质问:“崔侍郎,你可认识此人?” 此时崔永平方寸大乱,顾不得回答杨帆的问题,对着李二哭诉道:“陛下,崔大虽然从小卖身到崔家,我们崔家也一直把他当家人看待。” “但此次让崔大脱去奴籍,参加科举考试,他已经不属于我崔家的人。” “如今崔大刚刚高中明经科第六名,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却被冤枉杀人,甚至用他构谄我崔家,其心之险恶路人皆知,请陛下为我崔家做主。” 此时杜峰也忍不住了! 作为御史,本来是各世家向李二陛下发难的重要一环节。 可惜现在事情有反转,杜峰只能提早帮衬。 “陛下,看来忠义侯的证词是从这个王大锤口中得到的!” “王大锤作为高中明经科的学子,却被冤枉,定然是被刊讯逼供、屈打成召,微臣认为应该重新彻查。” 其他世家之人也纷纷出言附合。 “陛下,此事确实颇为蹊跷,王大锤前途一片光明,他何必要故意害死许章自毁前程,根本说不通。” “是啊陛下,王大锤作为寒门学子,定然支持科举考试这种取仕之道,因为只有通过科考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根本没有理由故意阻挠科举考试……” 众多世家官员纷纷提出了质疑,崔永平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厉声道:“陛下,忠义侯故意陷害我崔家,请陛下为我做主。” “我清河崔氏乃是传承千年的书香门第,本来就是以诗书传家。” “科举考试本来就是为我们这种读书人提供了报效朝廷的机会,崔家怎么可能会故意阻挠?” “显然,这是忠义侯公报私仇故意构谄,请陛下明鉴。” 杜峰此时又开口道:“陛下,作为明君,可不能听信忠义侯一面之词,此事显然另有隐情,不可不察。” 看着众世家官员强言狡辩,李二陛下脸色不善。 虽然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轻易认输,但真没想到会如此不要脸。 于是李二陛下冷冷一笑,紧盯着杜峰肃然问道:“你说王大锤没有杀人的理由,所说的证据也是刑讯逼供所得,那么你可敢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保证王大锤没有问题?” 这下杜峰犹豫了! 虽然答应崔氏共同向李二陛下施压,那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所在。 若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担保,杜峰可没有这么头铁,于是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陛下,微臣只是推测,所以不敢保证,但是很有可能……” 李世民直接打断了杜峰的话,摆手说道:“朕不想听什么推测,朕需要确切的证据。” “你作为御史,难道不知道推测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堂堂御史,居然用推测、可能……这种词语来朝堂上胡搅蛮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朕要求御史闻风奏事,是让你们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才能拿来朝会上讨论,可如今你却胡搅蛮缠,浪费时间,真以为朕不敢治你们的罪否?” 见到李二陛下大发雷霆,杜峰喃喃不敢再言。 其他官员见杜峰这个御史都不敢带头说话,也都纷纷默然。 崔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