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也无济于事。余璟无奈,由着郭大勇的人带着去舅舅家。
许是郭大勇提早让人知会过了舅舅,有人在大门外候着。
中年男子上前:“我是李管事,您是余小娘子吧,主君和娘子正在大厅候着,请进。”
“劳烦李管事了。”余璟回头交代小兵,“你同郭将军说声,要抓紧找人,等我见过舅舅舅母,会再回去找人。”
余璟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方才随着管事进门。
“舅舅舅母。”余璟小时有见过舅舅一面,儒雅随和,这些年,他模样变化不大,故能一眼认出。
元兴立即上前,“是阿璟啊,我本来想有空时再去长安祭拜你父,你怎么独自一人来洛州?”
余璟把自己的遭遇简单了说下。
元兴切齿:“没想到余勇竟如此丧心病狂,驱逐手足,余家家门不幸。”缓了口气,他庆幸道:“幸好得遇贵人,州牧与你父曾为同袍,你也算蒙父余荫。”
“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元夫人怜爱地说。
“多谢舅母关心,都过去了。”
余璟忧心妹妹的安危,无意多叙闲话,转身对舅舅道:“舅舅,阿琼已失踪一天一夜,我要继续找她,再晚点,我怕她……。”她不敢细想,但心头始终紧绷着根弦。
元兴经她一说,也紧张起来:“对,我让管事带人,你们一起去找。”
即使元家家丁加郭大勇等几十号人,依然没有余琼的半点消息——真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两日后,元兴把余璟叫到跟前,指着案桌上的锦盒,“你携此物登门拜谢,里面是象骨所做扳指,用于控弦,州牧擅使弓箭,此物也算投其所好,。”
“好。”余璟乖顺答道,他对自己有大恩,是应该登门拜谢,不过她有个疑问,“敢问舅舅,为何称呼他州牧,而不是魏王?”
她很好奇,亲王正一品,天潢贵胄,一州之牧从二品,不可能往低了叫。
元兴摸须笑道,“州牧行事独具一格,他素来不喜别人称呼魏王,久而久之,佐僚皆唤他州牧。”
魏王府,尚书阁。
鎏金熏炉飘出几缕烟雾,一室安静。
李上林支着手休息,剑眉微拢,不多时惊醒。他喘着粗气,擦拭额边的冷汗。
“州牧是否身体不适?”得力干将徐平突然从门外走来。
“我没事。”李上林否认,抬头看他,“有事说事。”
徐平回道:“适才在府外看到有个叫余璟的小娘子,说是要来谢您,某便代为通传。”
闻言,李上林脸色愈发难看,冷淡地说:“不见。”
“诺。”
徐平退下,依州牧的神色,以后要让守卫拦着姓余的了。
“等等。”李上林叫住他,“你跟她说,我公务繁忙,不便见客。郭大勇会继续帮她找妹妹,日后有空再邀她府上一叙。”
“诺。”徐平呐呐地点头,不敢多嘴他怎么改了态度。
室内只余李上林一人,他松懈地倚着凭几,脑中满是刚才的恶梦。
梦中他来到一座宅院,里面空无一人,他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终于见到了人——余胜。
余胜背对着自己,自己上前跟他说话,他却倏忽转向别处,一言不发,盯着自己欲言又止。死寂的梦境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让他从窒息中醒来。他都好久没做过这个梦了,今天又突然梦到,是因为碰到余胜之女的原因?
他让人调查了余璟来洛州的原由,她被逐出家门又和妹妹失联,偏偏又被他遇到,难说不是天意。
昔日天下人都以为他跟余胜是过命的袍泽,岂不知私底下,在他就藩时,两人已背道而驰,这等隐秘,亲密如余胜女儿也不知道。
如今余勇跟余璟水火不容,如果斗起来,他相信会让余胜死不瞑目。他今日改变态度,无非是想吊着余璟,日后总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尘封的旧怨袭来,李上林双目变得犀利。
王府外,余璟看着徐平的背影,松了口气,她不纠结李上林是不是托词不想见自己,只要他还让郭大勇帮忙找人,其他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