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扬州没多久,娴瑜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镇元子伸手一探,就发现少女发起高热。
娴瑜的腿脚发软,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发疼,控制不住的想要躺在地上。
她蹲在地上,声音很轻又像醉酒一般的发飘。
“还有多久才到五庄观啊!”
“约莫两千里路。”娴瑜听到从上方传来的声音,不免两眼发黑。
“你能从那边走来真厉害,真的。”
“你现在发起高热,我背你回去。”
镇元子将少女扶起,调整姿势让她趴在自己背上让她稍微舒服些。
娴瑜的头抵在青年的肩头,在有点晃动的背上,闻着风带来的清新的皂角香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个道士背着一个少女,衣衫整洁的模样在乱世中就像个活靶子,镇元子纵起祥光顷刻间行数千里。
背着少女回到五庄观,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到客房的床铺上,为她把脉抓药。
……
“清风你方才看见了吗?”在洒扫的明月用胳膊去捅几下在旁的清风,一双眼睛往师父离开的方向瞟。
“看见了,师父背一女子进观。这有什么稀奇的,师父以往带回来的女子海了去了,想来又是一个家中有困难,被师父捡了回来的。”
“也对,到时候咱们还得在山脚下的村庄造个茅草屋,好让人家住进去。嗐,也不知这山下的斗争什么时候是个头。”
清风见镇元子从屋内出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见过师父,师父您回来啦。我这就去通知其他师兄,咱们好好办个洗尘宴。”明月不敢在镇元子的眼皮底下瞪规矩行礼的清风,只能开口试图蒙混过去。
凡人是天道的宠儿,不知从何时起无论神仙精怪对凡人用法术,都容易背上因果。天庭中的神仙不忍凡人受苦,也只敢投胎转世往凡间走一遭。
他们这些修炼未成的散仙,即使有心帮助凡人,也只是无济于事。不像师父和诸位师兄一样,可以像个凡人一样在山林游走,着实让他们羡慕的紧。
“师父师父,您在山下都看到些什么了,同我们说道说道。您看清风也很想听。”明月冲清风使眼色。
“师父,那姑娘如何了。”清风无视掉明月的神色,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发起高热不退,我便提早回来了。明月去山脚找个可以过来帮忙的婆子,你记得雇个可靠些的。清风按照这个药方抓药,为师要上天庭一趟,有些事情尚未查证。”
两个小童儿见师父吩咐忙不迭的点头,就见师父飞去了九重天。
两人对视一眼按照师父的吩咐各干各的去了。
浑身像是被火烧似的,不停的冒汗,身上那黏腻的触感令人难受的紧,她嫌盖在身上的东西太过沉重,把东西踢开,又被盖了回去。
娴瑜睁开眼,就见一老妇人正在一旁拧干棉布,往她脑门上盖。
冰凉的触感使她浑身一震,怪不得在梦里感觉冰火两重天,原来是这沾了水的布。
“姑娘醒了。”
娴瑜乖顺的冲她点头,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她在睡着前好像是躺在镇元子的背上,两千里路断不可能一下子走完。
莫非,镇元子那厮把她给卖了!应该不可能啊,经过这两次的相处,他是个好人。
那就是他找到了落脚地,暂住一下。想起那人身上空荡荡的道袍,娴瑜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衣没换,为数不多的簪子被拔下放在水盆旁边,青丝散落在肩头。
娴瑜看了眼,她最近喜素净,唯一值点钱的可能就是手腕上的那只银镯子,到时候就那这个抵些银钱好了。
重新整理好神情,她露出一抹对着镜子练了无数次的甜美微笑,向那大娘询问此处乃何地。
“小姐是外地人,这是西牛贺州的万寿山五庄观,姑娘发起高热,是被道长给带上来的。”
大娘不知道娴瑜与镇元子那胡乱拉来的姻缘,娴俞也没解释,只是点点头。旁敲侧击的询问此处的事情,她不喜欢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
受过这些道长恩惠的大娘热心的为眼前可能和他们村子里人一样处境的姑娘解惑,和她一一讲解,其中夹杂不少颇为推崇观主镇元子的言论。
娴瑜只是倚靠在床头安静的在那里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镇元子道长真是好人,若不是他,小妇人一家就要死在那伙贼人刀下。被道长带到这村庄,日子虽苦,但在这乱世一家人不分离也是安心的。”
“这道长确实是个善人。”娴瑜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快到目的地,不过有地方落脚终归是好事,她垂下眼帘在别人的地方总要安分些。
“李大娘,那姑娘可是醒了。”清风用托盘端了碗刚熬好的药和好奇少女长相的明月一起进了客房。
“这姑娘刚醒,你们来的巧。娴瑜妹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观主的两个小徒弟,这两人和道长一样心善,来帮我们修缮房屋,安抚流民。保护了不少村里的人。”
大娘热心肠的和娴瑜介绍清风明月两位童子,娴瑜连忙对二人道谢。
“你高热未退,不必起身,这是师父让我二人熬的药,趁热喝,很快就会好的。”
清风把药端到娴瑜的床前,方便她一伸手就能拿到。
娴瑜望着瓷白碗中黑乎乎的液体,不断暗示自己这只是这个时代的药剂而已,只不过不是注射的。
面无表情的把拿碗带着中药清苦的药剂喝掉,她把所有人都打发走,没有焦距的目光望着天花板逐渐涣散。
这药,真的很苦。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不敢要求给她颗糖甜甜嘴,也不敢皱眉露出嫌弃的神色。
自从恢复在星际时的记忆,她的性格好像越来越往以前靠拢了,这样不好,没有笑容可招不来财。
从异空间取出一面玻璃镜,开始锻炼笑脸。
……
“清风你可看到了,师父带回来的姑娘还挺漂亮的。冲我笑时,就像那株花园里的芍药,华贵娇艳,可接人待物时又透露着几分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