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色微殷,眉形细长,窗影映在如玉的面庞上越发清灵莹润,眉目间隐然自带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一双姣好瑞凤眼,神色慌乱,睫毛轻颤,仿佛蝴蝶翅膀一般轻柔而又美丽。
乌黑柔顺的秀发散乱在身上,仅留几缕青丝垂落在身后,额前几缕碎发随风飞扬,给人以无限遐思。
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身量比裴雅微大一圈,可是被拦腰抱在裴雅怀中却是小小一个,整个人就仿佛是裴雅吃过的星际最甜美的翡翠蜜糖果,晶莹剔透而美好。
不过非要说,裴雅觉得他像竹子,长在雪山里的竹子,天山上最圣洁的雪竹,清冷中含着一抹柔情,破碎中带着以一种坚毅。
裴雅对上那双眼眸,只见其瞳仁漆黑如墨,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点点,明亮而又璀璨,却是带着一股子疏离和高贵。
心口突然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裴雅不解地蹙起了柳叶眉。
她不明白,这具人类的身体……难不成还有隐形疾病?
融合不久的身体有点不太稳固,只能将人放开,一瘸一拐地坐在床边,嘴上开始“行善积德”。
“你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长了霉?什么三公子什么狗贼,看你大半夜爬树上睡觉大概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还砍我……的枕头,长的好看有用吗?有病。”
裴雅将枕头里面的不明圆珠子拘起来,见实在塞不进去,就知道修复无望了,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少年,态度诚恳:“绝对有病。”
周林捂着心口咳嗽,整个人也有些茫然,也不在乎裴雅的嘲讽,起身四顾心茫然:“姑娘,你……当真不是丞相东方瑾派来的?”
裴雅迷惑了:“什么相?”
成什么相?
东什么金?
琢磨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味儿,裴雅眯着眼睛,都要气笑了,指着自己的腿。
“有坏人大晚上拖着快要断掉的腿救你,给你床睡,还要一大早秉持被你砸死的觉悟在这里更跟你废话吗?”
裴雅裙子侧裾开始渗出血迹,在床沿边缘印出几朵血花,看着触目惊心。
“……”
周林此时脑子也是一团浆糊,他明明记得昨天早上乘院门侍卫换岗时寻了个机会跑了出去,逃离了关押了他近三年的地方。
逃进了山林……
然后……
周林按压着脑袋,仔细回想,然后他好像被人点了睡穴?
再之后——好像一睁眼就看见裴雅伸手抓他,他一时着急,这才……
周林深思片刻,苦笑。
也是,他身上药物无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幽州。
以他现在的体质,那个人要带走他,直接让府中侍卫来都行,何必聘请裴雅这样的高手前来费劲心力来演戏,有些大材小用了。
周林动作轻盈,扶着完好的木桌喘着气,又看了眼明显大气却修缮不足的屋舍,回想了一下那个纨绔奢侈的作风,觉得确实不像。
“这位姑娘,实在抱歉。”
“是周某唐突!周某被歹人追杀至此,因此……因此,是周某的错,姑娘若是需要周某做什么,只要能做到,周某一定义不容辞……我……”
周林低头拱手行礼道歉,可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应声,不由抬起头看向屋内,就看到裴雅半靠在床上团吧成圆球的被子上,双手枕着头,似乎已经睡着了。
“……咳咳”
周林轻咳一声,捂着心口坐在被打翻的凳子上,看了眼裴雅。
睡颜恬静,呼吸平稳,一副安详睡熟的模样。
看来她真的很累。
肯定是他昨晚霸占了这位姑娘的床铺,这才如此劳累。
周林顿觉羞愧难当,他竟然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救了他,还被反咬一口。
和一个姑娘动手,虽说打不过,但这也是原则问题,实在是有失体统。
半晌叹息一声,周林望了眼门外。
他原本是准备先离开的,但现在这样也是理亏,还是等这位姑娘醒来之后再做打算吧。
深秋风大,屋舍破落,窗户外不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有些刺耳,若是半夜确实有些吓人。
坐着坐着突然一股腥甜涌上喉间,周林连忙干呕起来,只见一滩血水吐到地板上,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他脸色煞白地靠着,额头布满汗珠。
“这蛊毒竟然消耗了我八成功力,再过些时日,怕是……”
望了一眼熟睡的裴雅,周林不动声色地抹去血迹。
不多时。
寂静的屋舍内突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呓语。
“好冷!”